皇帝看着萧禹不言,萧禹胸膛起伏着,还欲再说什么,皇帝却忽然笑了。
“你的小心思,朕看得一清二楚。”皇帝起身,走到萧禹面前说道:“沈扶是弥阳后人,于你日后登基有莫大好处,朕并不反对,但你不可能此生只娶她一人。朕已经让长公主给你相看侧妃人选,你且好生准备吧。”
“父皇,我不娶侧妃。”萧禹脸侧紧绷,跪地道:“父皇与母后相爱多年,登基之后虽封母后为皇后,但母后身在后宫之中,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娶她人为妻,与她人生子,她并无一日欢喜,母后之死,非是没有这等原因在。”
“大胆!”
皇后之死乃是皇帝逆鳞,纵是萧禹从前也未与皇帝这般讨论过。
福临在旁听得心惊胆战,“陛下,太子殿下奔波多日,不如让殿下早些回东宫休息去吧。”
皇帝脸上带了怒气,“让他说!”
萧禹便接着说道:“我知历朝历代,皇帝都要有三宫六院,诞下众多皇嗣,为皇家开枝散叶,但父皇,儿臣不愿,儿臣愿如母后所期盼的那般,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阿扶性子虽冷淡,但心思细腻,儿臣不愿她如母后一般,郁郁而终。”
“萧禹!”皇帝怒道:“你母后是生病,并非是朕的过错!朕这些年,从未有一日忘记她!”
“父皇日日惦念母后,实因母后已然薨逝。”萧禹不愿与皇帝说这些,他道:“今日若反过来,阿扶可多聘几位男子为夫,我恐怕也会整日郁郁不安,盼她盼到头白。”
皇帝咬牙道:“一国太子,如此轻贱自身……”
萧禹俯身行跪拜大礼,直起身道:“非是轻贱,乃是事实。我珍重感情,也是承了母后的教诲,还望父皇恕罪!”
萧禹的那双眼像极了皇后,皇帝与他对视许久,终是败下阵来。
皇帝道:“天下之大,等你权利在握的时候,再说这些好听话也不迟。你既一片痴心,朕并不会阻止你,只是身为你的父皇,朕自然不会看着你膝下寥寥无几,你痴你的情,朕做朕的事!”
此事非一时半刻能说通,萧禹道:“父皇息怒。”
“回去好生歇着吧,大朝会之时,再报南方之事。”
“是,谢父皇。”
萧禹转身之时,披风微微飘起,他急匆匆便往外走,只是没走几步,又被皇帝叫住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你去神寨所奉之命,所做之事,千万,别让沈扶知晓,否则你的一腔热血,就成了笑话。”皇帝道。
当日之事……萧禹脑中闪过相撞的刀剑发出来的刺耳鸣叫声,他闭了闭眼,回身行礼道:“谢父皇提醒。时机合适之时,儿臣自会与阿扶坦白。”
勤政殿门在身后轰隆一声关上,萧禹接过长风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往东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