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双膝弯下,直接跪地,颤声道:“夫人她好像察觉到自己有孕了,要奴才传话给皇上,皇上若不允她出宫,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不要也罢。
皇帝面色愈发的沉,目光森冷,幽寒得瞬息可凝霜。
她当朕的孩子是什么,阿猫阿狗,说不要就不要。
高福猛磕头:“皇上息怒,这女子怀身,心性本就会变,情绪也是阴晴不定,时好,时不好的,皇上只要应一应,兴许过个两天,夫人自己都忘了这一茬。”
高福低着头,不敢面向皇帝,自然看不到此时的天子何时表情。
只听得高座上的男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朕不怒。”
偏殿里的郦国夫人喝了碗甜汤,正放下碗,不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这是有谁在想她了么。
别走
怒又如何,不怒又如何,皇帝自去收拾情绪,尧窈如今满脑子不是孩子,就是出宫,已经没有多少心思顾及喜怒不定的男人。
她不顾及,男人也会找上来。
只是,那大的正门不走,偏要绕到后头小门进来,悄然无踪地,就连宫人都不曾传报一声,穿着月白常服宛如清雅儒士的高挑男人就已经立在了尧窈身后。
尧窈正坐在院子里,初冬的日头刚刚好,不炙热,照得人身上暖意融融,一身粉白的纯美佳人仰着面,微微眯起眼,看那树上挂着的一团团小花,红得不艳,也不淡,正是她喜欢的颜色。
美人赏得过于专注,俨然注意不到周遭气氛已经变了又变。
秀琴屏住了呼吸,想要咳一咳,可圣驾面前,谁也不能造次,想开口,皇帝一个清冷的眼神,更是叫她神魂一颤,什么想法都没了,用余光拼命暗示女主子,可女主子忙着赏花,无暇顾及。
“这花可真好看。”
轻轻一声喟叹,尧窈淡了音色,又是一句,“可迟早要凋零,结局总没个好。”
我的姑奶奶哦,您就少说两句吧。
眼瞧着帝王身上的龙气越来越重,隐隐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戾气,秀琴猛地一下跪地,提起了声道安。
这一声总算引起了尧窈的注意,但也只是稍稍转了个头,极为轻淡的一眼,看向身后不动如山的男人,音色更是愈发的淡。
“怎好让皇上站着,还不快搬个座。”
不必尧窈吩咐,早有宫人搬来了椅子搁在皇帝身后,只是皇帝看似更喜欢站着以显出他颀长的身形,未曾落座。
容渊凝眸看着轻易就能牵动他情绪的女子,之前的翻涌如潮,到此刻已然平静了不少,他微抬下巴,示意宫人将他的椅子搬到郦国夫人身旁,与她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