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古书上见着四大凶兽恐怖的招式,生鳞投射出人最为害怕之景,而病蛇则为蛊惑人心,引诱人不愿离开环境。
人们往往不知这两凶兽是一起作案,确保以防万一,即使从梦中醒来,非死即疯,沉浸所向往的美好,又顷刻间荡然无存。
拥有权利之人身败名裂,互表心意后的一箭穿心,从叛亲离,沦为丧家之犬。人这一生无非八生八苦,仅仅其一,却让倾婳疼到了心窝子里去。
“阿、凌——”倾倾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眼睛猛睁,瞳孔涣散。
倾婳的意志何其强大,已然脱离幻境,但还是神志不清。
她死死抓着宫凌的肩膀,指甲陷进他的肉里,鲜血滴滴答答流淌在地上。
沾染血水的手颤抖得厉害,她颓废地松开他,口中喃喃:“这是幻境,宫凌……醒醒,不要,不要死在这。”
四大凶兽最为致命的招,便是幻境与现实一致,在虚幻构造出来的世界当中,如若重伤致死,实则为真实死亡,包裹的气泡会将仅存的空气排挤出去。
里面的海水想要把你融入,生鳞操控气泡吞噬丧失意识之人的修为,再拆之入腹吸收精华,以此提高修为。
手段残忍,好在被害者早已死在幻境里,没尝受溺水的窒息,被剥丹的剧痛以及肢体溶解皮肉剥离的惨不忍睹。
天空忽然飘落小雪,气温比之前还要寒冷,倾婳的长发末端已然结冰,她冻得嘴唇发紫,整个人狼狈到极致。
她咬破食指,在宫凌额上盖下印章,金芒笼罩直冲云霄,天雷阵阵电闪雷鸣,轰隆巨响震撼人心,倾婳浑身一僵,眼泪止不住掉落。
“别哭……”
意识迷糊间,她感觉到自己从上空摔落下来,失重的心慌让她不安地皱起眉头,有只冰凉的手点在她眉间,见着她落泪,又忙慌慌地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抚着她。
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不哭……”
修仙之人大多命都是过硬的,哪怕渡劫天雷劈在身上,养个十大半个月的,也就过去了。可宫凌搭上倾婳的脉搏,她虚弱到不成样,筋脉尽碎,就连原本活蹦乱跳的元婴,这会都萎靡不振,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是说好要跟我成亲,我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来的吗?你不要死,不要把我抛下,陪我多说说话好不好?我给你运功,你只是伤得太重,没事的……”宫凌第一次慌得六神无主,他眼底有泪,折射出些许的碎光。
四大凶兽以及宋连琛早已离去,大婚殿堂里还能站着的修士魔族人为数不多,他们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同伴惨死在面前,宫凌又是快要疯魔的状态,谁也不敢去上前刺激他,唯有等着,或许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倾婳没有一丝力气,觉着灵魂和在分离,她躺在宫凌的怀中,两位同为穿着喜服的人紧紧抱在一起,鲜血晕染,她睫毛垂下,挡住那抹晶莹剔透的泪珠。
一位自称是行医行走江湖数十年长的老者说是能够暂且稳住倾婳的生命,他走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老朽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破除这结界,不然大伙集体都困在这了。”老者指了指这天,画了大半个圆,这一大块的面积都是结界笼罩地,“还请麻烦魔尊大人了。”
宫凌动了动身子,把倾婳交给老者,他终身一跃到房梁处,长袖一挥,嚣张跋扈的一束强光飞射到结界边缘,果不其然第一下被弹回。
但第二次裹了层艳丽的焰火,穿透结界发出的火烧噼啪声久久未曾停下,他临走前托那老者帮忙好好照顾倾婳,寻思之下,径直去了神界。
被生鳞拉入幻境,等她醒来这档子空,外边的时间已过去三天三夜。老毕和病蛇正和神族元老级别的人物打得不分伯仲,能够看出神族有些节节败退,受伤人数只增不减,还拥有全盛时期能够抵抗四位凶兽的攻击,几乎已是寥寥无几。
至于人界这么脆弱的存在,宋连琛想过估计都不用杀过去,给点利益权威,他们就都会为自己摇尾乞怜,人心虽可谓,在拥有绝对的实力下,拉拢人心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事。
“当年如此羞辱我,怕是也没想过有今天吧?”站在长阶之下的宋连琛随意抬眸望向上边十位面色凝重的元老,“如果投降,还能避免更多的死亡。”
“做梦!”为首的长老脸红脖子粗,怒瞪着宋连琛,“你这吃里扒外的败类,根本不配做领导者。”
“哈哈,我不配,难道你们神族就配?”宋连琛冷笑着讽刺,“不过是站在至高点说着人性本恶的话。你怎么不摸摸自己良心,它在痛吗?”
长老被气得满面通红,双拳攥得嘎吱作响,恨不能立马冲过去和宋连琛拼个你死我活。
“怎么?还不愿投降?”宋连琛微眯眼睛,目露凶狠,“那就都去死吧!”
他体内爆发出一股滔天煞气,黑雾弥漫,遮天蔽日,他伸手掐诀,浓烈的魔气化作一只狰狞的魔兽。
死犬会意与生鳞联合使出毁天灭地的一招。
带有融化腐蚀的光波散开,所经之处无生灵存活,殃及到的生灵太多了,此次三界大战尘埃落定,就先论神族,怕也要长达百年的时间来整顿,才能勉强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昏暗的天空被密布的乌云遮掩,只余下几缕淡薄的光线透过,给整片战场蒙上了一层阴冷而肃杀的气氛。宫凌的身影从云层显露,黯然的紫光从宫凌的身体表面上浮出,仿佛一层层跳动的火焰。每一次呼吸间,他的双眸中似乎都在燃烧着疯狂而无尽的力量,狭长的眼眶周围布满了汗水,或许是痛苦,或许是兴奋。他的面庞被阴影掩映,只露出坚毅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