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知道老爷子有动不动就赠人书的老毛病,也未作多想,勉勉强强卷起包袱走人。
邹夫人特意给女婿留了门,魏襄回到房中见玉婵还未睡。
屋子里重新点了灯,她身上仍穿着方才出去时随手换上的那件喜服,一头乌发随意挽至脑后,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看着。
见他进来有些局促地收起书,有些抱歉朝他笑了笑。
“方才……我不是故意……”
魏襄心知她这是为自己方才抛下他独自离开而道歉,摇摇头,走过去,弯腰看了看她手里的医书。
“老爷子的病有些棘手?”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撑着案台,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来自他身上的气息霸道地聚拢,玉婵抿抿唇,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痹症本身倒也称不上疑难杂症,只是难以治愈。老先生年事已高,又不爱受拘束,我想着有没有法子能让他好受一些。”
魏襄看向她微微泛红的耳尖,收回手直起身,略有些局促地调转视线盯向案上燃了一半的喜烛。
“别太费心,老爷子的病连京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措,尽心便好。”
说完又拍了拍后脑勺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唐突,生生转了个话题道:“那个,折腾一番我也有些睡不着,正好老爷子给我几部书,可介意借你书案一用?”
玉婵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还未开口便见他已自行搬了椅子坐到她对面,默默将烛台往两人中间挪了挪。
魏襄大喇喇地在她对面坐下,大半夜的他也并不是想看什么书,只是想找个正当理由陪那姑娘略坐一坐。
于是他解开包袱随意抽出一本,长指随意翻开一页,只看了一眼便啪的一声合上了。
玉婵有些诧异望向他,魏襄有些心虚地将书塞进包袱里拴紧,一张俊脸唰地涨红。
“呵呵,忽然又觉得有些困了,我先睡了,娘子随意。”
说着便卷了包袱,掀开帐子,踢掉鞋袜,掀开被子上了床。
玉婵看着床上鼓起来的大包,眼皮子一抽。
方才出去时为了防止她娘看出端倪,她将地上的被褥都收了起来,好吧,这不怪他。
她合上书,起身取出塞进箱子里的被褥默默铺上,正准备吹灯躺下,忽见他从帐子里冒出个头。
“那个,抱歉,抱歉,一时忘了。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
说着便起身下了地,怀里搂着那只小包袱,换了个被窝继续躺。
玉婵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吹灯上床。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榻,这一夜剩下来的两三个时辰,玉婵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闭目养了会儿神。
睁开眼一眼瞧见大红帐子上绣着的金童玉女,忽然意识到昨日自己成了亲,此时房中还有一人,一个激灵爬起身掀开帐子一看,对上一双睁得如铜铃一般的双目。
“早?”
玉婵有些不确定地朝他招了招手。
魏襄撑着地面动作僵硬地起身,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朝她笑了笑。
“早,娘子醒了。是该起身去给岳父岳母敬茶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