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有了点力气的秦悠好一通翻找,家里的维修工具很齐全,都是这些年修这里修那里攒下的。
打磨瓷碗需要力气,更需要握刻刀的手要稳。
秦悠的手抬高一点就抖,只好先修理那块木牌。本就潮湿的木牌放进水盆里洗刷干净,将干未干时刷一层隔氧防护漆,再挂在阴凉通风处晾干就可以了。
可家里没有防护漆。
秦悠只好退而求其次,去那堆整理出来的金属垃圾里扣点半干的机油抹在上面,黑乎乎的机油刚好能盖住木牌斑驳的腐朽痕迹,显得神秘贵气多了。
就是一摸一手黑有点难办。
要不卖便宜点好了。
昏昏欲睡的秦悠这样想着,抱着木牌歪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半睡半晕过去。
转天是个大晴天。
秦悠又喝一顿蘑菇汤,终于可以恢复短暂的直立行走了。
拖着棺材板改装的小木桌去到离垃圾山十几米外的空地上摆摊,木头符牌是她今天唯一的商品。不能闲着,她又找出几块更糟烂的木头块,看能不能再翻新出几样卖得出手的。
秦悠并不担心木牌滞销,她粗略瞄了眼她家祖传垃圾山,各式各样的破烂应有尽有,光是堆在棚子里的金属卖一卖也够她填饱肚子。只是家里没车她没力气,更不晓得销路在哪里,她只能先从自家门前这一亩三分地入手,等身体好些,她再考虑远途买卖。
然而现实远比计划残酷,一整天下来别说人影,秦悠连苍蝇都没瞧见一只。
就在她准备回家煮蘑菇汤之际,一辆小卡车颠簸着行驶过来,正停在垃圾山前。
开车的是个四十上下的大叔,叼着根烟,瞧见秦悠打了声招呼。
秦悠认得他,少女管他叫孙叔。少女家人在世时会去外面收垃圾,这样能多得些可以卖钱的破烂,后来只剩勉强能够自理的少女自己,她家就再没去主动收垃圾了。可垃圾总得有个去处,这位大叔是一所高校的保安,学校里的垃圾特别多,实在没地方堆放就由他送到秦家的垃圾山。
免费送上门的垃圾,真垃圾占一多半,但挑挑拣拣也总能找到几样能用的,少女对学校的认知全都来自大叔送来的一车又一车垃圾。
秦悠握紧木牌跃跃欲试想上前推销,这种掉油泥的符牌正适合挂在车上保出入平安。
孙叔看她过来,擦擦手递给她一个大口袋:“这些衣服是我闺女不要的,都是洗过的,你别嫌弃。上面的包子是我媳妇包的,让我给你拿点尝尝。”
想从人家口袋掏钱的秦悠扭捏了,她这破木牌换算成钱可能还买不了孙叔给的这一兜。
孙叔见她不接,还以为她拿不动:“我给你拎屋去吧。”
秦悠赶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孙叔,我能拿动。”
她边说边接过来,入手像实心铁块,好悬没把她只靠一层皮连着的小胳膊给坠掉地上。
秦悠:“……”锻炼身体,刻不容缓。
不想暴露自己连一包衣服都拿不动的窘迫,秦悠乖巧地站在原地,兜子放在脚边。
孙叔卸完垃圾:“还有事啊?”
秦悠急中生智:“您这么关照我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我这有一块护身的符牌,您不嫌弃的话我给您挂车上吧。”
孙叔瞅瞅那块脏不拉几的木牌,笑得很和善:“哟,那我谢谢你了。前几天算命系的老师说我最近有大劫,出来进去得多加小心,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去求个护身符呢。现在好了,有这么个符牌挂车上,开夜车踏实不少。”
秦悠嘴上说:“正经的符您还得尽快去求,我这个破玩意就给您当个挂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