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被冒犯的不可置信,接着又忍不住怒从心起。
如果不是因为禅院甚尔,如果不是因为天与咒缚,如果不是因为盘星教,还有这些产生了咒灵却没有解决能力,需要被咒术师保护的普通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同类因此死去?
他的神情逐渐狰狞,嘴角虚伪的笑容都差点挂不住,他抱着手站在飞行咒灵上,凝结好的咒力引动术式在身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黑色圆球,一瞬间同时射出了无数纯粹的能量柱向条野采菊发起攻击。
“后悔?不过是两个猴子而已,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不后悔,是因为无法回头,灰原雄死了、天内理子死了、很多很多人都死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那样的理想,没有办法继续那样的生活,而且如果他真的回头了,那些死去的咒术师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但他也是痛过的,因为死在自己手上的父母,因为很多很多死去的人。但只有不回头,他才能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也只有坚定自己的想法哪怕因此死去,自己才能够活的不痛苦。
条野采菊身姿轻盈,敏捷的躲开了所有的攻击,他把夏油杰的心声听的一清二楚,也大致明白了夏油杰的想法。
夏油杰不回头是因为这条路一定是对的吗?不是,是因为沉没成本太高了,他连父母都杀了,要是承认那个杀了亲人的自己是错的,那他会痛苦到崩溃。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也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他找不到其他的方向,就只能这一条路走到黑。
条野采菊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夏油杰能留吗?能留,心灵能被伤害也就可以被救赎,夏油杰又不是没有在意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那这些人就能激起他的求生之念,哪怕没有,那也能人为制造出来新的记挂。
至于新的方向,等到新的制度新的总监会成立,培养非世家咒术师,再配合着警察军警一起工作,用科学的武器与观测手段减少死亡率,那不就是新的方向吗?
他并不想也不能代替那些死在夏油杰手上的人说什么没关系,说什么原谅,夏油杰最大的价值,就是活下来参与进变革,拯救更多的人来为曾经自己做过的事赎罪。
条野采菊弯下腰躲过迎面冲来的一只肉瘤状咒灵,抬手间雪白锋利的长刀将咒灵劈成两半。
他抬起头,异于常人的耳朵仔细的听着战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静,在脑海中构筑完整的战局,心里一点点把接下来的进攻计划逐渐完善。
直到夏油杰终于忍受不了持久战,他的身边,笑容诡异的化身玉藻前一点点成形。
夏油杰看着下面不断拔除着咒灵,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条野采菊,神情冷漠,他伸出手,玉藻前身上的咒力波动越发庞大,黑色的咒力球也再次凝结起力量“我再问你一次,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哪里?”
条野采菊感受着特级咒灵带来的的压迫感,很快得出结论,如果只有特级咒灵在,或许受一点小伤是能赢的,但还有夏油杰,还有那么多咒灵。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
他踩着破碎的砖石与咒灵被切碎的身体一跃而上,躲过无数光柱,直接硬抗上化身玉藻前的一道攻击,接着在夏油杰没能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发动了异能力。
“千金之泪。”
条野采菊很快出现在了没能反应过来的夏油杰的身后,带着寒芒的长刀穿透了最恶诅咒师的身体。
条野采菊看着旁边随着咒力的溃败,开始一个个消失的咒灵,心里明白作战计划已经成功。
他在玉藻前的攻击下受了点伤,唇角带着点溢出的鲜血,但条野采菊毫不在意,而是勾唇露出放肆的笑来,他用力咽下了嘴里的腥甜,靠在夏油杰的耳边低语,语气戏谑“被将军了呢,盘星教主大人。”
夏油杰的脑袋在嗡嗡作响,他隐约听见了身后的那个可恶的诅咒师说了什么话,一片空白的大脑里逐渐浮现的却是多年前另一位天与咒缚的轻蔑,恍惚间,记忆与现实重叠。
那个人说,“特级咒术师也不过如此,还比不过我这个没有咒力的‘猴子’。”
紧接着他的脖颈一痛,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阳光犹如金色的织锦,倾泻在绿叶上,形成一片翠绿与金黄的交织。绿叶的表面泛着亮丽的油光,每片叶子上都凝聚着暖阳的温度和生命的气息。叶脉分明,充满了生命力。
四周的花朵竞相开放,似乎在阳光下更加鲜艳夺目。每一朵花都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色彩斑斓,婀娜多姿。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娇嫩,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花芯里偶尔飞出一只蝴蝶或蜜蜂,在阳光下忙碌地穿梭。
这样明媚的天气,武装侦探社内的气氛却并不好。
国木田独步愤怒的处理着工作,他的身后几乎能看见情绪积聚而成的巨大的黑影。终于,他忍无可忍,拍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