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棺材的、好似要将人溺毙的玫瑰并未吸引走他的视线,他的视野内永远只有一个人——晏栖。
打开的棺材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便再也没法关上了。
短暂的沉寂后,晏栖胸膛剧烈起伏起来,过量的紧张让他控制不住张大嘴开始喘息。
“阿栖说过,最喜欢漂亮的东西。”黎郁明道。这满棺的玫瑰竟是邪祟精心准备了许久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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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他张了张嘴,慌乱地出声询问。
黎郁明答非所问,难道不喜欢这些东西吗?“阿栖——”他的声音温柔得一如棺材里的花,是能将人溺毙的美好。柔柔地唤着晏栖的小名,亲昵至极。
晏栖却从他始终不变的温柔中察觉到了什么。……黎郁明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房东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哪怕是上次,将他从秋姨身边带走时,也只是唤了他一声小栖。
“阿栖”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这么叫。
晏栖头脑断了线,哪怕已经用力攥紧了手,他的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颠,连带那条手臂也跟着发颠。
叶纪明……”他从哆嗦的唇瓣中吐出了这个名字,“你是叶纪明……
黎郁明和叶纪明,分明是同一个人!
晏栖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他眼前浮光掠影般回忆起一幅幅画面。
第一天夜晚时,好心提醒他的男人微微弯着一点双眼,在不久后于黑暗中给他送来了一支救命的蜡烛。可蜡烛只有在黎郁明在时才会点燃,他不在时,那蜡烛便怎么也燃不起来。
从他选择让黎郁明过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踏入了这个精心伪造的陷阱里头。
安溪发来的短信提醒、陆景同他强调过npc的危险、系统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那本损毁的守则。这么多、这么多的提醒,他却始终没有注意,一意孤行地选择了相信黎郁明。晏栖的心重重摔进谷底,沉入深不见底的沼泽。
他忽然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了。如果,黎郁明和叶纪明真的是同一个人…
那昨天在屋子里,黎郁明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他否定得那么坚定。李什那些突然的问题和吼出的那句话,在此时迎刃而解。
晏栖从未有过这么心慌的时刻,他感觉整颗心脏都像被浸泡在了毒液当中,每一下跳动都牵引着剧毒进入心室。他一边对叶纪明说爱,甚至为了稳住对方,还提出了那个荒唐的恋爱方式。
……一边又在外人面前否认了他说出口的喜欢。
被背叛的叶纪明会杀了他吗?
身后的人亲昵地拥住了他,晏栖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失去了所有力气
,瘫软得甚至无法独自站立。
黎郁明含着笑意的声音问他:“阿栖在想什么?”这声音平常极了,和以往没有丝室区别,语调、嗓音,处处都适着完美。
偏偏是这股极致的完美催生出了强烈的荒诞。
他分明听见了那个名字,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眼前混乱的一切和他好像无关,黎郁明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晏栖。
晏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侧过头,不安的雪白面庞完整暴露出来,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瞧着当真是委屈极了,凄凄切切地望过来,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如同幼猫般的鸣咽。
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撒娇。
更像是鸟雀濒死时发出的哀鸣。
怎么会让它死呢。
黎郁明望着这双祈求的眸子,却没有放手。他反而收紧手臂,国住了晏栖的腰,神色仍然温柔,唇角甚至带着淡淡的笑。
“阿栖想说对不起?他这样说,“没关系。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只要——”阿栖是爱我的。
这几个字轻极了,却像一柄大锤,重重敲在晏栖心头,砸得他耳膜隐隐作痛,舌尖上滚了好几圈的话最终还是没敢吐出来。
黎郁明说,只要他爱他就够了。可他们都知道,那些倾诉的爱意和诉说的爱语不过是个轻薄到一戳就破的谎话。
黎郁明却始终不曾戳破。
晏栖近乎茫然地想,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阿栖承认了,你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