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光停下,看向窦妈妈:“这间房为何关着?”
窦妈妈笑道:“小姐是新来的吧?这是我们花魁的雅间,被一位公子包下了,因此从不开门。”
虞清光脑海里不自觉的便浮现一抹明橙色身影,她看向窦妈妈,问道:“那位公子可是姓翟?”
窦妈妈连忙摇头,一脸的避讳:“哎呦,咱们袖月楼的贵客可都从不留名的。”
两人正说着话,这雅间里突然亮起了灯,隐隐约约走过一抹纤细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打里头传来悠扬的琴声。
这雅间不仅外头有房门,里面还有一间暗门,接客的艺伎从不抛头露面,都是从暗门里进到雅间。
虞清光鬼使神差的便问了一句:“这位包下花魁的公子,是不是每日都点她,却从不出面示人?”
窦妈妈点头,似乎有些吃惊虞清光为何知道,只是却并未开口去问。
“那她每日都会在这时候抚琴么?”虞清光道。
窦妈妈也叹了口气:“没错,我们这花魁毕竟心气高,便是那位公子不来,她仍旧会在这房中守上一日。”
虞清光心中了然,从怀中摸出一粒金珠塞给窦妈妈,对着她笑道:“多谢妈妈,我在这听会儿便好。”
窦妈妈见她并不点人,还给了金珠,心中乐开了花,便也不再管她,只是随手叫了一个丫鬟过来:“你跟着这位小姐,若是小姐有事吩咐,速速来禀报我。”
说罢,她对着虞清光施施然行了一礼,便转身下了楼。
虞清光静静立在雅间门前,听着里头传来的琴声,一时有些恍惚。
当初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晰,但她依稀还记得,自己那时便是如此,从暗门进来,点上灯,最后坐在纱帐之后抚琴。
至于为何要抚琴,她记不太清楚了。
约莫是怕窦妈妈知道她偷懒,亦或者是怕那位公子来时听不见琴声,又转头走了。
虞清光不知道她在门外站了多久,只觉得那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站的她腿都麻了。
忽而一只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这才唤回她的思绪。
虞清光看过去,发现是翟星霁来了。
他今日换了一身青白色缎子,手中竟也十分文雅的拿了一柄青白色的折扇。
翟星霁不等虞清光开口,便上前推开了门,见虞清光仍在原地待着,便啧了一声,催促她道:“进来啊。”
虞清光这才提着裙侧,迈进屋里,身后浅桥和烟景见势要跟上,却被翟星霁抬手拦住了:“停,你们两个就在外面乖乖等着。”
浅桥并不理睬他,想要硬闯,翟星霁再次拦住:“我说浅桥姑娘,她心情不好才会来这消遣,你应该做不出再给人添堵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口,浅桥便迟疑了。
晌午虞清光和鄢容两人的争吵,她自是看在眼里,也知道虞清光心情并不好。
先前在誉王府时,浅桥便守在门外,虽说是来到了袖月楼,但她守在外头似乎也并无不妥,况且烟景还跟在她身边,虞清光应该做不出丢下烟景,跟着翟星霁逃走的事。
如此一想,浅桥便也不再硬闯,退回了门外。
翟星霁将门关上后,这才转身进了房中。
雅间的构造似乎一点都没变,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纱帐,抚琴的歌姬便坐在纱帐后面。
虞清光进去后,先将幕篱给摘了,这才坐在了软塌上。
翟星霁跟着坐过去,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几,他先是给虞清光和他各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这才同虞清光一样看向纱帐后的歌姬。
歌姬在翟星霁进屋的瞬间,便停下了抚琴,她起身,乖乖的立在纱帐之后。
她并不开口,只等翟星霁忙完坐下,视线投过来时,这才对着两人福了一礼,低声道:“公子您来了。”
翟星霁被她客气的有些招架不住,他连忙道:“坐下坐下,雪凝姑娘不必客气。”
雪凝这名字虞清光并不认得,想来是在她走后才来的袖月楼。
听了翟星霁的话,雪凝也乖乖坐下,却是对翟星霁道:“公子今日要听什么曲目?奴家为公子弹奏。”
翟星霁也并不推脱,随口报了两个名字,“之后的你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吧。”
雪凝应了声,便抬手抚琴,一串悦耳的琴音从帐后徐徐飘来。
两人竟是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默默地听着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