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色实在太鲜艳,刚敛下的眸子便又抬了起来,视线扫过去,翟星霁环着手臂站在人堆之中,正对着身旁的人交谈。
他笑的眉飞色舞,唇角勾着从未放下来过,但在她看看过去的瞬间,翟星霁的含着笑的视线也投了过来,还挑了挑眉。
那副样子实在轻浮,旁人看来也只是觉得他是在与人打招呼,但虞清光却知道,翟星霁只是在提醒她。
虞清光不再去看他,而是收回视线,踩着杌凳上了马车。
鄢容没有即刻跟上来,而是在外头跟人寒暄几句,约莫是送别的人太多,鄢容在外头耗了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才掀起帘子上了马车。
虞清光趁着这会儿,已经把幕篱给摘了下来。
见鄢容上了马车,连忙靠着内壁挪动身子,给鄢容让出位置来。
闻锦如今不在,驾马便只能由着马夫来,烟景则是跟着虞清光和鄢容一样坐在马车里。
好在这马车足够宽敞,便是坐四个人也不嫌挤。
三个人都上了马车后,隔着一道帷帐,外头的马夫出了声:“大人,可要启程?”
鄢容应道:“启吧。”
话刚落,却听见外头突然有人打岔,“哎等等。”
紧接着,挨着鄢容那边的窗户绉纱便被人掀了起。
翟星霁探过头来,歪着头看向鄢容:“我说,你回了京都后,可莫要忘了,抓紧要陛下选出新的刺史来上任。”
鄢容抬手,想要将翟星霁手中的绉纱夺过来,却被翟星霁一抬手,躲开了。
他笑嘻嘻道:“毕竟我就是个不着调的人,骄奢淫逸,奢侈非常。萦州城可是经济州,若是真叫我管起来,恐怕要不了多久,百姓定要反了我。”
鄢容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虞清光有些意外,她先前还以为翟星霁当真是要来代任刺史的,她还想过翟星霁这样的人做事如此轻浮,当今圣上怎么会放心委任他。
如今鄢容被急急召回京都,许是有什么急事,而这新的刺史应当还未敲定,萦州却又不能一日无主,便将翟星霁临时派过去,代替鄢容的位置。
翟星霁见鄢容应了声,这才放下手,松了帷帐,只是刚放下手,便是一顿,又将绉纱撩开一半,看向鄢容身侧的虞清光。
他语气轻佻非常:“小娘子,等我回京了,找你玩啊。”
虞清光连忙收回视线,只当做是没看过他,鄢容也直接扯下绉纱,将翟星霁的脸隔在外头。
他对着马夫吩咐道:“驾马吧。”
马夫:“好嘞。”
终于,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前走了。
随着马车左拐右拐,虞清光即便是不看外面的长街,也知道行到了哪里。
马车内一时寂静无比,虞清光却是破天荒的紧张了起来。
对于翟星霁助她逃走这件事,她不知道到底有几成把握,但是她知道,如果这次跑不了,之后想要再跑,就会难上加难。
虞清光心跳不由得加快,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想要安抚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鄢容自然察觉到虞清光的动作,便看过去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虞清光放下手来,摇头:“没事,方才胸口有些闷。”
见鄢容要去撩起绉纱,虞清光又拦住他:“不用,只是刚才,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知道鄢容在乎她,恐怕会一直追着问,便随口岔开了话题,问了句:“方才那个人,与你是好友么?”
虞清光这么问,自然也不是口说无凭,鄢容在遇到她之前,便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而翟星霁那副样子,和当初的鄢容也差不了多少。
鄢容也猜到了虞清光的意思,便摇头到:“不是,”他看向虞清光,“他大我三岁,是京都翟氏遗孤。”
“四年前,我还是当初那个浪子时,他最是看不上我,时常唾弃我,后来他满门被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虞清光愣了一下,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