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的不是术式,而是像天真又残忍的小孩肢解昆虫那样,简单粗暴地把诅咒的肢体拆卸下来。
真田鸠见最近一次看到的是,“自己”学黑泽阵掐他脖子的样子,把一只蝇头给捏爆了,然后看着手上逐渐蒸腾消失的尸体发呆。
感受到身体传来名为茫然的情绪,他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些“动物”的,是害虫还是自己的幻觉。
“他”大概是有去看过心理医生的,但其他人并不能看到诅咒,也无法给予他正确的引导,甚至导致他出现了一些认知上的错误。
他就这样独自在背光的边缘角落里野蛮生长。
直到他把一只“猫”捡回了自己尚且单薄的羽翼下。
他捡回家的猫原来跟他一样是个人,还让他喊他“黑先生”。
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给它取的名字:小白,并在心里这么默默叫他。
黑泽阵原本不打算留下名字,但这小鬼又一遍遍重复那套像从托儿所课本里学来的社交方式,实在有些吵到他的耳朵了,便不耐烦地随便给了个称呼。
于是仿佛开了面瘫模式,没有表情的男孩就一板一眼地唤他:“吃饭了,黑先生。”
或者提着热水桶上来:“洗澡了,黑先生。”
或者对不知外出做什么的男人说:“你回来了,黑先生。”
又或者天将亮未亮时边关灯边说:“早上好,黑先生。”
夜晚不关灯的习惯很奇怪的就这样保留了下来,并且他每一次都会无声补上自己认可的名字“小白”。
“……”
其实心里还是把人当猫在养。
他们诡异又意外和谐的同居日常就这样持续了一周。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端了晚餐回屋,早上和晚上黑先生一般都会留在这里吃,白天大部分时间也留在屋子里养伤,或者做一些康复训练。
中午会出去一趟,一般都在外面自行解决,还会带一些食物回来。
黑先生有把附近买的快餐分给他,他拒绝了,看着不吃生肉的对方有些幻灭,似乎还是有些执念难消。
真田鸠见看着咀嚼传统美式快餐汉堡炸鸡,嘴边还不可避免沾了点酱的黑泽阵,也有些幻灭,没想到以后仿佛只出入高档餐厅的组织高层,年轻时也喜欢吃这些。
端着餐盘才拐上通往阁楼的楼梯,他就看到从上面走下来的修女,瞬间脊背变得无比僵硬。
黑先生被发现了吗?
不过看修女的脸色好像很正常,应该并没有。
“你在这里啊,宽特罗。”
是名叫安娜经常差遣他跑腿的修女,她五官底子其实不差,只是涂了厚厚的粉底让她面色苍白得吓人,搭配上烈焰红唇颇像童话故事里吃小孩的女巫。
夸张的眼妆也无法给那双无神的眼睛提神,安娜修女走下来,轻轻捧了一下他的脸,嘴角朝两边扯开一个笑容:“晚上来找我,别让我久等。”
安娜修女没有马上听到回答,布满深沉暮气的眼睛弯了弯,语调跟着上拐:“宽特罗?”
宽特罗听话地垂下头:“知道了,安娜。”
安娜修女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宽特罗原地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手里端着的东西反应过来,上楼给黑先生送过去。
每次想起这个人,“他”的身体就会出现片刻不正常的僵硬。
真田鸠见不祥预感达到顶峰,几乎像烧开了的热水壶,冲破他的天灵盖发出啸鸣声。
[系统!系统!]
[救命啊!!!]
[那个女人好像要对我做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