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舒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一抬头,好几个人喷笑出声,剩下的也都抿起了嘴角。
白梦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画的符,离得实在太近,夫子的眉毛胡子都被燎了一层。
“笑什么笑!”夫子横眉怒目。
有胆大的弟子给他施了水镜:“夫子,您的脸……”
夫子看清自己的模样,忙抬手一挥,施术将烧焦的眉毛胡子抹去,又恢复了严整肃然的模样。
只是经过这么一遭,他的脸色再板起来,气势也泄了。
他转头看向白梦今,她已经站起来了,双手交握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仿佛刚才那条凶恶黑龙与她毫无关系。
“你……”夫子的语气充满疑惑,“这是魔符,你竟是魔修不成?”
此言一出,弟子们传出抽气声,惊讶地看向白梦今。
少宗主带了个姑娘回来的事,宗门里早就传遍了,前几日听说,这姑娘连破花长老四阵,大家都以为,少宗主不能修炼,所以要找一个资质过人的少宗主夫人辅佐。
今天看到少宗主带着人过来,他们还很好奇,只是不好当面议论。没想到课上突发状况,竟让他们知晓了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如今这世道,正魔不两立,各大仙门皆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无极宗未来的少宗主夫人怎么能是个魔修?就算她再怎么天资纵横,也不能是个魔修啊!长老们竟然能同意?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白梦今的表情比他更惊讶:“夫子竟不知道吗?我还以为……”
她话到一半,收口不说,却留了无限遐想。
以为夫子知道?所以,明知她画出来的是魔符还要质问,不就是刻意找麻烦吗?要知道,魔气与灵气冲突,画符的时候却需要稳定,此处灵气充沛,几乎一定会出问题。
夫子气得胡子直抖,喝道:“老夫若知道,岂会让你当面画符,做出如此危险之事!等等,你既是魔修,入我无极宗作甚?长老们……”
“孙夫子。”凌步非站起来了,“她能站在这里,说明来历没有问题,您若有疑问,可去执事殿问询。”
若是旁人,可能就会把这事放下,自己私下打探便是。偏这孙夫子是个耿直到迂腐的性子,眼见弟子们议论纷纷,当下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请少宗主告知!”
凌步非张口欲言,白梦今却打断了:“这不太好吧?夫子,长老们没有同意,我们也不好乱说啊!”
长老们可没说过这句话,凌步非心中一凛,向她看去,就见白梦今给他眨了下眼。心念电转,于是他也道:“不错,人是我带回来的,长老们也同意了,夫子这是在质疑本少主,还是在质疑太一殿?”
这孙夫子原本只是想问个明白,情绪尚还平和,谁知道他们两个人,一个语气为难欲说还休,一个态度霸道不容置辩,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无极宗是所有弟子的无极宗,不是一人一姓的无极宗!此女身为魔修,入无极宗不合规矩,弟子们有所质疑,不是很正常吗?倒是少宗主,遮遮掩掩,岂有一宗之少主的气度!”
凌步非眉头大皱:“说一事便一事,夫子这般借题发挥,又是什么道理?您为人师表,就是这样给弟子做表率的吗?”
孙夫子指着他,气极反笑:“好好好,少宗主这是摆起架子,要清算老夫了!老夫虽然位卑,但也不是你随便一句话就能冠上罪名的!”
他目光一扫,看向众弟子,问道:“此女来历可疑,以魔修之身加入无极宗更是不合规矩。我欲往执事殿一问,请宗主将同意入门的缘由公之于众,求个公道明白。诸位弟子,可愿一同前往见证?”
年轻人哪有不爱凑热闹的?何况他们也很好奇个中缘由,纷纷站了起来。
“我愿与夫子同去。”
“我也一起去吧,若是理由正当,也不能冤枉了少宗主啊!”
“对对对,是非曲直总有个说法。”
“想当初我们进无极宗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功夫才通过考验,别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进来?总要给个理由。”
“我辈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让一个魔修加入宗门算怎么回事?必须给个说法!”
“走走走,去执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