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钢笔写就的邀请函,黑色的字迹刚劲有力,笔锋尖锐,几乎划破纸张,占据了这张纸几乎一半篇幅的内容措辞严谨客气,态度端正疏离,挑不出丝毫错处。
“看完了吗?”许衷问我,“两张邀请函的内容一模一样——除了我们俩的名字。”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许衷”和“沈涣”这两个名字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衷。
他的态度远远比我坦荡,他离我很近,我知道他能够闻到我身上被冬天湿冷的风在裹挟着我前进时留下的冰冷味道。
我跟他离得这样近,近到我弯下腰就能够亲吻他的嘴唇。
“许志国寄过来的,要我带着你出席,”许衷将邀请函从我松动的指尖扯了出来,他耸耸肩,任由轻薄的两张纸飘在桌上,在桌角摇摇欲坠,“我在衣柜里没有找到西装,就来问问你。”
我怀疑许衷在跟我开一个过分荒谬的玩笑,我垂下去的手捏住了围巾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无疑是一场鸿门宴,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无硝烟战争,谁都看得出来许志国来者不善,也许其中还有许钦言推波助澜。
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许衷没道理会看不穿这场过分拙劣的戏码。
更何况,在我二十三岁过分贫乏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么庄重盛大的宴会的经历,许衷自然不可能在我的衣柜里找到西装。
我攥成拳的手被许衷一点点地掰开,他温柔地揉搓着我每根僵硬的手指,似乎是在无声地告慰茫然而立的我。
许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没打算给你订做一套西装,时间上赶不及,而且没必要。”
赴宴时间是下周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避开了我在柏林夜轮的那次班。
“他们想看我的笑话,我不在意,但是许志国点名道姓要你去,我总得维护你。”我敏锐地察觉到许衷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这让我有点不舒服,在潜意识里我早就把自己和许衷绑在了一起,像是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问他:不能不去吗?
许衷嗤笑,可能是在嘲笑我的过分天真,又可能是为过分薄凉的许家感到悲哀。
“你不会想知道许志国为了达成目的会实施多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许衷没有松开我的手,他似乎也想从交握的指尖汲取一些动力,“沈涣,我就应该把你藏起来,而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
他话语里的眷恋太深,让我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着他。
许衷脸上的笑容“你的态度”
邀请函所说的地点是位于建海市市中心的一家新建成的公馆,我在网上查过它的市价,称得上“寸土寸金”。
“很惊讶?”许衷靠过来,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机页面,撇了撇嘴,“这块地是许志国盘下来的,他本来准备进军房地产,后来又觉得钱赚的太多了需要享福,就修了一所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