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予身上,一贯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的。即便偶尔他表现冷淡,也会让人觉得是身份产生的距离感,而不是他本身的情绪所致。可是棠许却在他刚才那句话里,听出了不善的语气。她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这份不善因何而起。“他以前也没有这么唠叨,大概是因为生病之后,身边的人比从前少了许多,再加上自身心态的变化才会这样。”棠许靠在洗漱台边上,“至于江氏的股份,江家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呢,哪里能轮得到我。”燕时予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洗漱用品,一边道:“那如果他真的一心要给你呢?”棠许偏了头看着他,顿了顿之后,忽然道:“那我可能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了,江氏的股份,就算是百分之一,那也不是小数目呢。真要拿到了,可就发大财了!”“很想发大财?”燕时予问。棠许反问:“谁不想发大财?”“那刚才又拒绝?”“一时的拒绝怕什么?”棠许说,“又不是没机会反悔!”燕时予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一时没有再说话。而这时,棠许忽然挤到他身前,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道:“不过……如果发大财的前提条件,是还要留在江家当那个谁的老婆的话,那这个财,不发也罢。”她扬起脸来,粲然一笑。燕时予目光落在她的笑脸上,许久,才微微垂下眼,印上她的唇。然而,才刚刚碰到一起,他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高岩已经掐着点来过一次了,没想到竟然会撞见江北恒,惊得他赶紧躲在旁边,掐着表看着江北恒离开,才又急忙来催人。好不容易等到病房门打开,高岩将带来的西装递给卫生间里的燕时予,再看向棠许时,忍不住小声八卦了一句:“江先生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棠许一顿,回答道:“发现了我有野男人,但是没发现你们家燕先生,放心吧。”高岩竟真的松了口气,待到转头对上棠许直直的目光注视,他才反应过来什么,一面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一面连连告饶。棠许忍不住笑出了声。送走燕时予和高岩,棠许又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身体无恙之后,物流公司的负责人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且亲自将她送到了机场。在机场,棠许又一次等到了江北恒。原本就约好了一起飞回淮市,棠许内心坦然,反倒是江北恒见了她之后,似乎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江北恒似乎终于是忍无可忍,问了一句——“是段思危吗?”棠许正在喝水,闻言险些将自己呛着。也不怪江北恒和江暮沉都认为段思危跟她有牵扯。毕竟前些时候,明面上段思危的确帮了她很多。待她缓过来,江北恒才又道:“爸爸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当然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可是如果是段思危,那……这个人实在是顽劣不堪,你可以有很多好的选择,不该跟这样的人有牵扯。”棠许本想解释一下,末了,只觉得解释也多余,因此只回答道:“不是。”江北恒听了,愣怔了一下,又沉默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不是就好。”他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棠许自然也就不再多言。……回到淮市,下飞机棠许就跟江北恒道别,自己打车去了丰正。没成想刚到公司,就得知有人在等她,棠许有些诧异,回到办公室之后,竟然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程进。“你怎么会来?”自从她继承了丰正,两个人就没见过面,程进依旧留在宋氏,依旧担任从前的职务,成了秦蕴侄子秦昭文的助理。“看到新闻,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程进回答。棠许嗤了一声之后,说:“有诚意的都直接飞过去看我,你倒好,来守株待兔。说吧,什么事?”程进于是不再迟疑,问:“你真的不管宋氏了?”棠许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宋氏现在很糟糕吗?”“很糟。”程进说,“秦昭文根本不懂公司管理,咋咋呼呼,鸠占鹊巢。偏偏夫人又不理公司的事,你那一对弟妹年纪又小,再这么下去,宋氏可能就要完了!”棠许安静片刻之后,摊了摊手,“那你觉得我能怎么办?宋氏现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管不着。”程进顿了顿,直接问道:“你跟燕先生还有联系吗?”棠许瞥了他一眼。程进立刻道:“让给宋氏注资的投行以股东的身份派高管下来干预,否则他们的投资肯定会打水漂。”“这一点,我跟他提过了。”棠许说,“但是那笔投资结果如何,他不在乎。”程进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又道:“那宋氏的结果如何,你在乎吗?”“宋氏现在已经不姓宋了,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棠许说,“坦白说,我真的不怎么在乎。”程进一时无言。棠许也安静了片刻,才又道:“你如果想跳槽,我会尽我所能帮忙。留在那里,的确也没什么意义了。”许久之后,程进才站起身来,说:“我会考虑。”程进离开后,棠许就忙碌了起来。离开数日,堆积的工作处理完后,她又将自己这几日学习搜集来的资料整理成册,察觉到时间已是深夜,才连忙合上电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时间,公司附近很很清净,连车子都少见。棠许拿着手机,准备给自己打辆车时,却忽见路边停车的一辆车车灯亮了起来。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有人下车朝她走了过来。棠许脸色瞬间微微一变。谭思溢缓步走到棠许面前,张口喊了她一声:“太太……”“别这么叫我。”棠许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谭思溢转头看向车子的方向,说:“江先生想见见你。”:()婚色诱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