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身边两位能坐得宽松点,我挺直腰杆,双手抓着前座的椅背,下身只象征性地沾了座椅半条边,整个人都快趴到了库洛洛和二舅中间。
库洛洛的脸映在后视镜上,我刚看过去,下一秒我们的视线就在后视镜里狭路相逢。我做了一个鬼脸,库洛洛面无表情,反手摁着我的头把我推了回去。
二舅在一旁笑:“总算有人能治你了。”
我呸。
太后直系旁系的兄弟姐妹众多,家族谱系摊开来能铺满一张饭桌,我顶头上司是太后的表弟,而车上这个这是太后一奶同胞的亲弟——之一。太后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车上这位行二。二舅早年来本市打拼,到如今也算是有家有产,他时常跑来我司找表舅喝茶,因此对我的工作内容和放假时间都了如指掌,这次就是他提议回老家过节。
上周末太后一看到库洛洛买回来的甲壳虫,立刻化身生活小喇叭跑去亲友圈里广而告之,炫耀她的女婿体贴又包容,轻易听信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女儿花言巧语,拿两辆车的钱买一辆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我愤愤不平,有本事你就别兴致勃勃地叫库洛洛教你啊。
在太后第二次误把油门当成刹车之后,我立刻没收了车钥匙,库洛洛这次总算与我统一战线,我想他心里一定是大写的累。
堂堂横行世间的幻影旅团团长流落异界,一朝沦为驾校教练,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听完我的感慨,库洛洛当场给了我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我想要不是认为我这里可能存在回去猎人世界的关键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哪里还会浪费时间和我们演戏。
就在我认为他差不多该按捺不住空虚寂寞、时刻准备放飞自我的时候,太后接到了二舅的电话,问我们双节要不要回老家去过,毕竟有了自驾车就不必再像以前一样抢票赶车,可以优哉游哉地上路,还能到处去逛一逛。
我一万个乐意。
因为各自的工作和学习限制,我们每年只在春节时才能回老家,而老家那里一到冬天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每天都冻成狗,不像现在金秋时节,秋高气爽,蟹肥鱼美,一想到那些海鲜我就口水泛滥。
然而这事轮不到我做主,库洛洛买车只是以我为借口,虽然他答应太后国庆后再搬家,但他未必乐意这么长时间都跟我们一起跑,如果他想甩开我们单飞,也有千百种办法说服太后,决定权在他手上。
我暗地里对库洛洛投以征询的目光。
库洛洛当时思考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老家在潭县是吗?曾听阿恋说起过。”
我说过吗?
“在西城八府的时候,忘了吗?”库洛洛体贴地提醒,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一起去看千年女尸那次。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那地方叫赤霞村,在海边,离潭县县城还远。现在火车和高速都通了,不像以前,回去一趟要大半天。我们开车去就是走高速,下了高速只要再开一段山路就到了。”
太后拿出手机,调出老家的照片,照片里半张山野半张海,山和海都干净极了,强劲的海风吹得山坡上的果树在照片上晃出了手抖效果,但远处的海与天空都十分平静,正当夕阳西下,海面呈现出温暖的橘红色,与漫天红霞交相辉映,在海平线融为一体。
“漂亮吧?到时候你们想去海上玩,就找人给你们开船,想去挖贝壳捡海螺啊,就叫你们舅舅带着去。到处都能玩,早上还能看日出,刘恋以前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从来没看过,这次你们一定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