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明觉过来,他们立即将三兄妹团团围住,主薄从人群中挤进来,和沈明远护着沈明觉站到县衙台阶上问是怎么回事?
百姓七嘴八舌地说着,主薄充当翻译。是的,本地人说百越话,说太快沈明觉就一句也听不懂了。前世沈佳肴也常看翡翠台,粤语也能听个七七八八,可这里说的百越话,她却完全听不懂。
百姓说是一同村农夫进城把牛车寄放在停车场,而出城的时候牛丢了,看管的衙役不认帐。
今日看管的正巧是赵衙役,他急的脸都红了,赌咒说那牛车是被那农夫自己领回去的。都出城一个多时辰了,又带人跑回来说牛丢了。
那农夫却说是在城里丢的,双方各执一词。农夫带着几十个同村男人闹着就闹到县衙门口。
沈明觉问赵衙役,是否确定是这个农夫自己领的牛?赵衙役急道:“今天就他一个人寄放了牛车,我记得清清的,号码牌也对上了,不会错的,就是他自己领的牛!”
那农夫顿时倒地大哭,边哭边拍地,完了又要以头撞墙,被其他百姓拉住,又是一通吵闹。说今天县太爷不主持公道,不赔他的牛,他就死在大堂之上!
沈佳肴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这真是县衙门口?都比菜市场还热闹了!
就在这时又生变故,那农夫撞墙不成猛地跑去打赵衙役,几个同村男子帮着拉偏架。围观衙役也火大起来,冲上去护赵衙役。
沈明觉拍着手叫肃静,主薄上下喊着:“安静!县大爷会查明真相主持公道!”奈何急红眼的双方没一人听,眼看一场群殴就要发生。
沈明远一手护着沈明觉,一手护着沈佳肴,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明觉让主薄速叫县尉带人来维护局势,沈佳肴正在想如何扭转局势,就在这时,地面像是地震一样传来阵阵波动。街角响起震耳的咚咚声。
顿时,闹哄哄的百姓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慢慢把目光投入街角。只见一人一马从街角转来。众人正疑惑,只一人一马,为来这么大声响?
就在这时,那人身后小跑着出现一千精兵,威风凛凛浩浩荡荡,四人一排将一整条街都站满了。
原本握着的长枪,站住后统一往地上一跺,发出齐整的‘铿锵’声。那阵势,比大敌前叫阵还要有气势。
唯一骑马的那人行至县衙门口,所到之处百姓自动避让,所有人都被这阵势吓到了。特别那个说丢牛的百姓,瘫坐在地上,腿下一片湿润。
“何人敢在县衙门口喧哗?沈县令何在?”那人一脸严峻地道。
沈明觉从人群中走出来:“本官在此,不知这位大人为何带精兵来我新安县?”
全场鸦雀无声,人人敛容屏气,闹事的百姓想跑却觉腿打颤,生怕自己一动,就被当成闹事者,那士兵的长枪来个透心凉。
也有人大胆猜测,这沈县令绝对是在帝都惹了大人物,现在大人物派人到新安来治他罪来了!瞧这阵势,沈县令怕是完蛋了啊!
连主薄心中也直打鼓,一面在脑海中翻阅近日可有收到士兵来新安的文书,一面担心事情闹大,自己这个九品小吏也跟着倒大霉。丢职事小,瞧这阵势,丢命都有可能啊!
对沈县令更是埋怨不已,你这人才来几天,就闹这么多事!又是修公厕又是修停车场的,闹的百姓官吏都不得安生。现在好了吗,激起民愤了吧!
若这人真是上面派来治罪沈县令的,我一定将沈县令来到新安做的事,据实以告!
就在这时,县尉带着一群衙役过来,远远看这阵势,也不敢靠近了,只停在远处,悄悄让人去喊县丞,又让人去水师通知一声。
有一千精兵来偏僻的新安县,这可是几十年来最大的阵势了啊!就连三年前黄县令在任期间,因为开荒激起百姓闹事,知府带兵来稳定局势,也只带了一百普通士兵而已!
就在所有人盯着来人看,瞧他亮出何等身份来治沈县令的罪时。
却见他快速下马,站在沈县令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道:“礼部主客司谢清涛,见过沈大人!”态度之恭敬,不像是对一位七品县令,而是对宰相公卿。
全场皆惊,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人瞧着跟个打过千次仗的大将军一样,来时也是一幅攻城略地的霸道样。咋见了沈县令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呢?
他们惊讶,沈家三兄妹此时也是心中掀起波涛,特别是沈佳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人是谢清涛。
分开时的胖哥少说也有二百斤,五官被大圆脸双下巴挤的看不出本来样子。眼前这身材修长,气宇不凡,容貌与大哥不相上下的男子,真是谢清涛?
才大半年呢,这人的变化也太大了吧!就在这时,另一眼熟的男子从士兵队伍中走出来,默默站到谢清涛身后,还不留痕迹朝沈明觉身后的佳肴点点头。
正是阿力,黑瘦的像个铁人。阿力往他身边一站,沈佳肴再看谢清涛,这才看出几分以往的模样。果然还是我胖哥!减肥如整容,前人诚不欺我啊!
谢清涛行完一礼后高声道:“节度吏大人对沈大人寄予厚望,担心您初来新安政务不熟,新政策施展不开,刁民搅扰,特让下官来看看。”
我以后不能叫你胖哥了
一听这话,那些闹事百姓恨不能隐身了!刚刚还准备‘据实以告’的主薄,现在看沈明觉的眼神简直跟狗腿子一样!
远处的县尉也是悔恨相加,除了沈县令过来那天的接风洗尘,他后来就没在沈县令面前打过招面!到也不是故意对他避之不及,只是在观望新县令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