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肴见他手冻的紫红,快速穿戴好梳了头发,就把之前谢清涛送了的药膏拿出来,用手指沾一些去给兄长涂了。
沈明觉闻着味道皱眉道:“脂胭味一样,哪有男子用这个的。”
沈佳肴白他一眼:“待你手冻的写不了字,你就不这么说了!”见兄长一副出门的打扮,知道他又要去吏部蹲点,忙去厨房做早餐。
昨天包的饺子还剩下一些,一夜过去,冻的硬邦邦的,厨房都变成还真是天然冰箱啊!麻利的生火烧水,不到一刻钟,两碗饺子煮好。
沈佳肴把麦穗样的都挑到兄长碗里:“这个能带来好运哦!希望今天哥哥能委任到手!”
沈明觉拍拍她的头,温柔一笑:“借佳肴吉言,委任到手了,咱们还吃饺子。”
把兄长送到大门口,佳肴回来接着扫雪。遇到同样扫雪的刘大爷,跟他八卦一下院中别的进士有哪些还没接到委任的?
结果一听,除了兄长一个,其他人要么考了庶吉士,要么已经赋任了,那些没考中的,也都回老家了。沈佳肴的心一点点凉下来,不一会就比手还凉了。
整个学士馆只有兄长的委任还没下来,这其中真没猫腻吗?难道真是被谢清涛所连累?朝廷就这么小气,只是跟谢清涛交好,就连累的前途渺茫了吗?
猛地想到那日跟肖弘宣见面,他自信满满又显得格外神经质的表示,兄长的前途得靠他。而靠他的前提是自己得做他见不得光的小妾。
沈佳肴忍着恶心和愤怒,细想肖弘宣此时的能力,是否真能影响兄长的委任。在她对朝廷官员机构一丁点了解,外加想到狄家能给削爵的谢清涛委任,没道理李家不能插手兄长的委任。
当然,肖弘宣肯定无法让李家直接出手,只是凭他对妻子吹吹耳边风,只让李家小小地干涉一下兄长委任的时长和地方,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沈佳肴越想越觉得兄长的前途因为自己变得渺茫了,不禁十分后悔随他来帝都。哪怕自己不来,兄长住在学士馆,顶多吃的差点住的难受点,也能顺利参加科举。
委任状和羊肉锅子
并且没自己在,哪怕肖弘宣成亲,兄长也不会气愤到与他当面绝交怒骂,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一遭。越想沈佳肴就越自责越后悔,坐在厨房的小炭炉前面,沮丧的都快哭了。
沈明觉一进门,就看到妹妹这幅霜打了的样子,跟平时自己回来,她欢快的像小鸟一样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不禁道:“出什么事了吗?可是谁欺负你了?”
沈佳肴听到兄长的话,只觉满心自责和愧疚不知如何面对他,喊了声“哥”后咬紧嘴唇,即不让自己哭出来,又不想让他深问。
沈明觉蹲在妹妹面前,抚着她的肩膀问:“是不是想家了?”
沈佳肴摇摇头,尔后小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肖弘宣,哥哥你的委任才一直没下来?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来帝都了!”
沈明觉好看的双眉微微一皱,满眼都是疼惜,原来妹妹一直以来都承受着这份压力啊?
看着佳肴坚定地道:“姓肖的小人哪有这个能耐!就算你不来帝都,我看到姓肖的如此做派,一样会与他绝交!
再说,佳肴若是没来,没你那一日三餐的尽心调理,我也没有好身体撑过那九日贡试。
还有,没你那庙里的槐花饼,我怎会结识谢兄?又怎么能随他拜访名师,求学于罗夫子?若无那段时间的学习,只怕我这进士还考不上呢!
幸好佳肴来了,佳肴就是为兄的小福星。”
沈佳肴嘴一瘪:“若真是小福星,那你的委任怎么还不下来?”
沈明觉轻轻一笑,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掏出一事物:“你瞧瞧这是什么?”
沈佳肴瞬间心跳加速,不敢相信地拿过一看,真是朝廷的委任状!也没打开看,直接搂过兄长的脖子,兴奋地道:“太好哥!太好了太好了!”
沈明觉拍着她的背,温柔地说:“都是佳肴功劳,早上那碗饺子真给为兄带来好运了呢!现在不用自责了吧?以后也再不许说那样的话,也不许那样想!”
沈佳肴这才松开兄长,双目明亮地打开委任状,然后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消失了:“东官郡新安县,八品都转运盐使司知事。
新安县可是在岭南啊!这,这地方都是发配犯官去的。怎么能把哥哥你委任到这里当官?你的名次也是靠前的,就算当不了京官,也能去附近的州县。朝廷是怎么想的?”
新安县就是后世的深圳一代,在这个时代,还属于蛮荒之地,当地百姓大多是土著,语言不通风俗不同,加上气候湿闷,山路曲折,水土不服等等问题。
心理素质身体状况稍微差点的官员,去这岭南一代任职,要么死在赋任的路上,要么没两年就抑郁了。
沈明觉笑容不减,只是眼神冷了下来,怕妹妹看出来,便低着头假装看委任状。肖弘宣并非他说的那样,全无能力干涉他的委任。
因为谢家之事,他这个唯一跟谢世子谢清涛交好的进士,早在吏部那里留了名的,而做为他帝都唯一的同乡官员,肖弘宣再利用自己的关系,在吏部考察时随便说点他的坏话。
他在考察页上就落了个人品不端的评论,哪怕新科进士中有几个与他交好的,也因谢家案不敢过多地维护他。吏部官员就直接从最偏僻的几个地方,挑了个把他塞去。
面对妹妹,沈明觉自然不会说这些,只笑道:“据说圣上有意锻炼新科进士,所以才将一批进士委任到岭南或是漠北这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