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放的,我竟一点知觉都没有?”虽然只有一文钱,沈佳肴还是很高兴,毕竟有压岁钱拿谁不高兴呢!
“你昨晚睡的很熟。”沈明觉这么答一句,心中又加一句,还把被子踢掉了,幸好我起来塞压岁钱给你盖上,否则你该大年初一得风寒了。
往年初一到十五,几乎每天都要走亲戚拜年。母亲在外祖家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几个姨妈舅舅家的孩子都比沈佳肴大。表哥表姐一大堆,却都很宠佳肴,不论去谁家,都把好吃的好玩的让给她。
所以她最喜欢去外祖这边的亲戚家了,唉,今年是走不了亲戚拜不了年了。沈佳肴只好靠想像今天该到谁家,见了那些人,吃了什么东西,看了什么景致,来打发这无聊的船上时光。
一路顺风的到了盱眙,不成想过了盱眙风向就变了,顺流变成了逆流,天色常是乌云黑厚,波水激打着船身发出吓人的响声。
船从走直线变成走曲线,来抗衡逆风。偶尔会有短时间的顺风,船夫长就让加速,但多是逆风逆流。船身不稳,摇晃的才病好的沈明觉脸色苍白,食欲不振。
沈佳肴也一样,自从过了盱眙就没睡一个安稳觉,水激船身的声音,船夫长吆喝指挥行船的声音,加上船常晃,根本不能安稳入睡。
她常小声问哥哥,会不会有意外?这话是不敢问船夫长的,船遇逆流的时候最忌讳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而船夫长早在风转向之后,就特意告诉沈大人,接下来的行程不那么顺,但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其实沈明觉也担心,他也是第一次长期乘船,遇到风大船晃的惊心动魄瞬间,他怕吓到妹妹,总是强装镇定地说:“没关系的,在河里就是这样,待风转向就好了。”
就这么顺一程逆一程的,过了楚州,终于在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到了人间天堂扬州。而在这里要入长江,尔后转运河一直到衢州才算结束水路。
不过到了扬州漕运官船就要返程,接下来的水路则是一程一程地换官船乘坐,当然,若是盘缠多,你自己包个船,一气到衢州也是可以的。
可惜沈家兄妹盘缠要精打细算,不敢多花一个子。只好计算好行程,一程程地坐官船却又尽量不耽误时间。
扬州城的上元节繁华热闹不比帝都差,还是上午,街上行人就多的摩肩接踵。船夫长像是怕沈大人会走丢一样,很是负责地把两人送到扬州的驿站。
又跑到码头问了接下来行程的官船,回来告诉两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最早的一班船,从扬州出发过润州、常州直接到苏州,中间不停,节省不少时日。
坏消息是这艘船要在五日后出发,在这之前没有船官南下,若沈大人急着走,只能自己包私船。问了包船的价格后,沈大人表示在扬州住五天在再走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船夫长和驿卒开始笑说扬州城的种种好处,若是扬春三月来,更是风景怡人美不胜收。沈大人含笑点头,像是真的被扬州的繁华给迷住。
只有沈佳肴知道,若不是钱袋太瘪,沈大人只怕连上元节都不想在这过,立即包船南下。比起繁华的扬州,他更想早点到贫瘠的新安县。
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沈佳肴宽慰兄长:“我看你那些材料,有许多官员是过完年从帝都出发的,也在七月前到了新安县。咱们还早走了一个多月,肯定能按时到的。
兄长就别忧心了,难得有机会到扬州,咱们就放宽心玩五天,反正吃住在驿站不花钱,你就趁这个时间散散心把身体养好。”
沈明觉知道愁也没办法,除了没钱这个原因,有钱包私船也没官船稳妥,他一无熟悉路线的幕僚,二无沿途认识的官员人脉,只有一程程坐官船才稳当。
便笑道:“佳肴说的有理,我的书纸都缺,正好在扬州城补一些。”
沈佳肴却在想怎么趁这五天赚点银子的好,上元夜随便卖什么吃食都能赚,只要别怕冻嫌辛苦就成。便跟兄长商议道:
“现在还早,我若去米粮铺子买一批米豆磨成粉,晚上就在驿站前卖八珍汤,十文一碗,肯定能卖出去不少。哥哥觉得可行吗?”
沈明觉拍一下她的头:“不可行!你也不看看有多冷,风有多大,万一你染了风寒怎么办?”
沈佳肴嘴一嘟:“可是咱们的盘缠确实不多,上元节这么好的机会不赚一点,以后哪找这种好机会了!”
沈明觉轻叹道:“不如这样,我这段时间在船上画了不少字画,拿去卖了。”
“呃,堂堂县太爷靠卖字画筹盘缠上任!传出去你绝对当选当朝最惨县太爷!”
“没事,我都没署名用印。”
“可是没你这县太爷的大名和红印,谁会花银子买一个没名气人的字画啊?卖便宜了还不够你的纸墨钱呢!”
沈明觉本想说我画的好,定有人慧眼识珠,可想想帝都大相国寺旁卖字画的书生,哪个写的不好!就因为没名气,一张字卖的钱连碗面都换不来。
不得不承认,在赚银子这件事上,自家小妹虽不精通,却是远胜自己的。可是让她天寒地冻去摆摊,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又卖一次花茶配方
沈明觉想了想又道:“银子还够用一段时间,这样好了,待到了杭州,刚好二月风轻天暖,咱们在那里停留几日想办法赚些盘缠。”
沈佳肴也让步:“好!那我就不摆摊了,去瞧瞧有没有茶楼愿意买我的凉茶、豆浆、八珍粉配方,在帝都凉茶方子可卖十两一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