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一副文弱的儒生模样,行为怎如此孟浪?”敖媗用指肚在脑瓜上抓痒痒般,挠了几下。“蓝姑娘,在下一时失了神,不是故意想摸的……”郑渊顾不得胸口疼痛,连连道歉。“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敖媗白了一眼。不过她也过多计较什么,整理了下仪容之后,半个身子拄在石栏边上,迎着晚风向远了望。“姑娘愁眉不展,是在想楚公子的事,还是另有烦恼?”郑渊学着她的样子,在旁边的石栏上杵着。即使二人相隔数尺,可蓝发女子在无形中散发的幽香,还是让郑渊感到莫名的躁动。“我这小弟为人良善,心肠不坏,就是做事操切,不顾后果,想一出是一出。”微风拂过,一缕蓝发飘扬。敖媗目光迷离,望着远方喃喃自语:“想来也当有此一劫。”郑渊眼神飘忽,喉咙默默蠕动,在旁倾听,却没有选择搭话。气氛有些怪异。二人心事重重,相互却都假装在若无其事的看风景。“龙公子有如今的文学造诣,想必也是名门之后吧?不知令尊是谁,如今在哪高就?”敖媗打破了沉默,忽然问道。“算不得名门,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三口之家罢了。”郑渊无奈叹息:“我父于两年前病逝,不久后我母郁郁而终,撒手人寰。只留下些许家底与我一人独活于世。”现场再次沉默。敖媗别过头去,看不清容颜和神态。不久后,她才缓缓转回头来问道:“你已是大儒,胸有文采韬略,却为何声名不显,本身也不是官身?”“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纵有万里江山的天子又能如何,还不是整日劳碌,忙的脚不沾地。”郑渊洒脱一笑:“倒不如像我现在,身无牵挂,逍遥自在。”“你又不是天华天子,怎会知他这种天生贵人的快乐?”敖媗歪了歪嘴,不屑一笑:“谁知道他私底下玩的有多花。”“蓝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天子圣德,堪称古来少有,这一点天华臣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怎能心怀恶意,妄加揣度?”郑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是吗?”敖媗不以为意:“那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说,当今的天华少帝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背地里却是个荒淫庸禄的无道昏君,傀儡皇帝?”“我……当今天子怎么就荒淫庸禄。”郑渊面容一滞,两眼瞪的跟铜铃一样大:“还有傀儡皇帝是什么个情况?”“你不知道吗?”敖媗美目圆睁,显得非常吃惊:“自天子登基以来,整日沉迷醉酒,不理朝政。”“平日里随意奸淫宫女,秽乱他人之妻,据说朝中已有不少大臣的妻女被其玷污,不堪受辱后自尽而亡。”“朝中大臣自是敢怒不敢言,而且为求自保,还主动奉上家中妻妾,此等做法简直丧尽人伦!”“而那三位托孤大臣名目上是辅政,但背地里为了争权,斗的不可开交,搅得朝局一片混乱。”敖媗嘿嘿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谁!谁说的?”郑渊气急败坏。这哪个丧心病狂的疯狗在造他的谣!要是被他逮住,非要诛了那人的九族不可!“呵呵,四海水族的圈子里,自是有人说的。”敖媗微微一笑。“姑娘难道会信这些荒谬绝伦的言论?”郑渊余怒未消,双目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蓝发女子。“本姑娘自然是不信的。”敖媗捋了捋发丝,淡淡一笑:“奈何人言可畏,我们四海水族里,已经有不少人将天华视为腐败污秽之朝了。”郑渊深吸了一口气平缓情绪。他知道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不再去想,等到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再去思索对策。这时,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缓缓向二人走来。“是楚兄!”郑渊眼睛一瞄,看清了来人。“怎么样了?”敖媗和郑渊迎了上去。“走吧。”楚流风似乎不想多说什么。于是如行尸走肉般向台阶下走去。敖媗显得有些意外,她指尖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便快步跟了上去。见状,郑渊在心底暗暗叹息,为不显突兀,也只能向台阶下走去。三人默默走下台阶,当到底部时。一名年纪颇大的白衣儒士走了上来,恭敬地朝郑渊一礼。他正是太学阁的副阁老严旭。“师长这是为何?”郑渊一头雾水。“龙公子文采惊世,堪称旷古烁今,老夫斗胆请公子出任太学阁的首席大学士,请公子不要推辞!”严旭不顾及身份,向郑渊施了一礼。“首席大学士!”围观之人皆是一惊。这是副阁主之下最高的头衔,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先生才可担任,可如今严旭却要把这个职位交给一名未及弱冠,身无功名的少年郎!这可是千年未有之事啊!敖媗面露趣色,用揶揄的目光打量着郑渊,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反应。郑渊浑然不在意身旁之人的目光。面对着个天大的诱惑,他神色如常,云淡风轻,无一丝波动。只是摆了摆手,随意道:“学生闲散惯了,不图钱财,不图名利,所以只能谢绝师长好意了。”“公子若是嫌弃官职太小,老夫明日便进宫禀明圣上,为你封官赐爵,相信有那篇绝文赋在,圣上断然不会拒绝此请求!”严旭再次说道。“多谢师长好意,学生心领了。”郑渊言辞凿凿道:“学生只想当一个闲云野鹤之人,这泼天富贵可无福消受,告辞!”说完,郑渊便示意楚流风和敖媗继续走。“可惜啊可惜,天华又失一名可造之才……”看着郑渊远去的背影,严旭痛心疾首。一处人流稀少的小巷。郑渊与敖媗姐弟俩相互道别后,便转身急匆匆离去。“这龙傲天当真是傲骨铮铮之辈!”敖媗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叹服之意。:()朕,乃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