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缕月这般说,慕汐当场就想狠狠敲自己一棒。
她两次以身犯险去救裴行之,想的不过是他乃军中统帅,现下两国交战,若因主帅突然薨逝而导致军心不稳,昌炎又趁此时机一举攻入,那么兰西百姓必定要遭受非人的磨难。
然她万万未料,竟会因此惹来这些非议。
现下慕汐只希望缕月皆是妄言,裴行之待她亦如他此前所言,并无半点意思。
见慕汐缄默着,缕月以为是她听了这些话,羞赧不已的同时又有些担忧,便歪了下脑袋瞧她,忍不住打趣道:“姑娘且安心,我这几日瞧着,便知殿下待您的情意不浅,想来他必不负您。”
“”
她真想拿纱布把缕月的嘴给堵上。
真真是她想什么,她便要往反处说什么。
纵是在前世那样自由且平等的时代里,慕汐且认为姻缘并非是生活的必需品,遑论如今身处这个以皇权和男子为尊的天下?
慕汐不想再从缕月口中听到什么惊人的妄言,便寻了个理由将她打发,“我方才吃了药,现下倒有些乏了。你若无事,就到外头帮薛大夫熬些汤药吧!”
缕月应声儿,扶着慕汐躺下,替她掖好被褥后方关上房门离去。
可若等不来裴行之一句否决,今日她断断是要睡不安稳了。
不成想,裴行之离开后,果真至落日也未曾来。
到晚饭时辰,却是管砚来回了声:“殿下让我过来通传一声,昨儿的刺客已然抓住,原是昌炎那边派来刺杀殿下的人,如今和余廷一起皆被处理了。只是今儿殿下仍不得闲,还无法过来瞧姑娘,为防万一,殿下在外头加派了人手,请姑娘安心歇着便是。”
不能来便不能来,又何须由管砚过来通传?他这般做,倒显得她专程要等他过来才肯安睡似的。
慕汐虽说想要问清楚缕月白日时所言之事,然裴行之此番举止却令那疑影愈发可信。
如此想了下,慕汐不由得遍体生寒。
可现下思虑再多亦无用,慕汐唯有朝管砚点头致谢,方惴惴不安地睡下了。
岂知她这猜测至次日便有了答案。
“本王把事一料理完就赶过来了,你昨晚可睡得好些了?”慕汐一睁眼,便见裴行之已不知何时进来,正取出食盒里的糕点和菜式。
男人的声音柔和得简直令慕汐头皮发麻,她掀了被褥正要下榻。
裴行之见状,却忙过来轻轻将她摁回榻上,并取出底下的软枕靠在她背后,声线温柔缱绻:“不是说了么?你伤口颇深,还动不得。本王拿过来给你便是。”
闻言,慕汐的心再凉了半截。
“你身子正虚,本王特意命人做了鸡丝百合粥、菱粉糕和鱼羹,你多用些。”裴行之一面说着,一面盛了鸡丝百合粥递与她。
慕汐怔怔地接过,垂首吃起来。
纵使她此时未抬首,可慕汐仍能感觉到头顶上那道向她投来的灼热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