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二十?二日那天。
淮州满城的绿树皆系上了红绸带,迎亲的唢呐声响彻满天。因淮州王迎娶侧妃,淮州取消宵禁三日,各家?可领一袋十?斤大?米、两斤喜糖并?六斤喜饼。数十?里红妆从街头铺至街尾,那是裴行之添给慕汐的聘礼,还有郦京和淮州的上千亩良田、上百家?铺子以及三百名?奴仆亦尽数过到了她的名?下?。
“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老身为许多姑娘梳过头,也没见有哪个?的额骨生得似姑娘这样?儿高。”裴行之给她请来的梳头嬷嬷已过花甲之年,给慕汐梳完最后几下?,便不觉感慨了句。
“福不福气的,也不是由这个?说了算,”慕汐淡然一笑,“有劳您了。”
外?头迎亲的唢呐声已至殿前。
赵嬷嬷取来鎏金花丝翠鸟凤冠给慕汐戴上,这方扶她起?身行至殿外?。
身着大?红喜服的裴行之等在门前,一见她出来,不由得微怔。
珠钗玉坠下?的她,肤如凝脂,宛若神仙妃子,一袭绣着白鹭图案的婚服贴紧在她腰身处,将那轻盈柔美的身姿尽显,婚服长尾摇曳,她就那般站在迤逦的骄阳下?,阳光在她面上投下?错落有致的叠影。
裴行之见惯了慕汐清妆素雅的模样?,而今见她敷上脂粉,竟别?有一番情味,便不觉勾得他心神荡漾。
他小心翼翼地牵她到正厅行过大?礼,不过半刻钟的时辰,礼毕。
慕汐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送入洞房。
要待入夜,还有近一个?时辰。然裴行之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入洞房,因而他只堪堪敬了一圈儿酒便急不可耐地进了新房。
“尔等不进里头伺候,全杵在这儿做什么??”他原以为等在里头的会是娇羞至极的慕汐,不想才到门口,便见一群丫鬟婆子皆候在门外?。
众人慌忙跪下?,赵嬷嬷垂首颤声解释:“殿下?饶命,是,是侧妃娘娘赶奴婢们出来的。”
她这话音未歇,裴行之骤然思及前事,以为慕汐支开这些人,又在想法子逃跑,便忙抬手正欲推门进去。可恰在此时,“吱”地一声,大?门却从里头打开。
面前的人已然把珠钗卸下?,见外?头疏疏落落地跪了一地,她不觉冷下?脸,解释道:“我累了一日,想歇一歇,这才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原也与她们无关,你气儿把撒她们身上作?什么??”
这样?的大?喜日,裴行之哪里想同她置气?
见她仍在,男人挥挥手令人退下?,忙携她进去。
底下?人见状,适时把门掩上。
“今儿好歹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这合卺酒还不曾喝上呢,你怎的擅自把凤冠都给摘了?”
纵是要摘凤冠,原也该让他掀了珠帘再说,岂料她手脚竟这般快?
大?喜之日,裴行之又因她此举堵了口气在胸腔里,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