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姐手腕上镶钻的玫瑰金手镯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发出光芒,她回头瞅了方雪穗一眼:
“今儿这个不做生意,是个富太太,头一回来,点名要你陪着聊天儿,雪穗,你口碑佳,好事儿啊。”
方雪穗不相信天上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儿,好事怎么会随机轮到她身上?
她追问一句:“是哪家的太太呢?”
嘉姐随口回答:“好像她老公姓何。”
京北姓何的多,但富得流油,能来得了这种富婆俱乐部的,恐怕只有一家。
方雪穗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按下心悸,走进了包厢。
——美妇人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颈项,一身绛紫旗袍,背影丰腴。
方雪穗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故人。
她垂眸,唤了句:“何太。”
何太微微侧身回头,保养得宜的眼角没有一丝皱纹,精致考究的眼妆为她那双眼睛更添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气。
她将方雪穗从头看到脚,目光犀利,闪烁着寒光,仔细地打量完才鄙夷地开口:
“你竟然敢回国,还敢回京北,方雪穗,真是叫我开眼。”
方雪穗不卑不亢,语气平缓:“我没有移民,回来不值得您大惊小怪。”
何太看见方雪穗那副平静冷淡的模样,火气窜了上来:
“是,你想回来就回来,而我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方雪穗,你怎么有脸站在这儿,你该去死。”
“何太,我敬您是长辈,不说狠话,但何维迎好好活在瑞士,他回不回来是他的自由,再也不会回来这种话您还是少说,不吉利。”方雪穗语气冷冷的。
何太用指尖儿指着方雪穗:“好,牙尖嘴利,你这张嘴是怎么教的林豆豆那个戏子,把我儿子哄得六亲不认。”
。
何太露出痛苦的表情,方雪穗想,应该没有豆豆死掉的时候痛苦,毕竟何太只是失去了一个惟命是从的乖儿子,但豆豆却直接送了命。
当年方雪穗开着谢梁礼的座驾,仗着没人敢拦这辆车,横冲直撞直接开进何维迎的婚礼现场,把何维迎抢了出来,送上去往瑞士的私人飞机。
只是有情人没有终成眷属,豆豆还是死了。
何维迎宣布同何家断绝关系,宁愿在瑞士做一个普通的小职员,都不愿意再回国当何家的大少爷。
天之骄子非要走下神坛追逐爱情,最终结局是亲眼看见爱人枯萎死去。
得知林豆豆死讯的那天,方雪穗几近虚脱地从床上爬向冰箱,她拿出冰箱里的三文鱼,使劲往嘴里塞。
她拼命抑制住想要吐的感觉,终究还是吐了。
那是方雪穗的脱敏疗法,她曾乐观地制定计划,每天吃一片三文鱼,日久天长,总不会想吐。
就像她每日都在谢梁礼身边学一些东西,她的能力强一分,和谢梁礼的感情深一分,日久天长,她就成为了和谢梁礼一样的人。
最后,她倚在马桶边,哭着吐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