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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直到关机的最后一瞬，他也是睁大着眼睛期望那个灰暗的头像能亮起来，但并没有如愿。小辰现在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也只能做普通的工作，工资不高，一个人足够生活，但说到享受生活是不可能的，加上小辰的妈妈生病，他更要省吃俭用，有时都到了令我乍舌的地步，无论买什么，他都会运用超厉害的心算迅速算出到底同样的牌子不同容量的东西那个价钱更划算。如此精打细算，我知道肯定会被很多人嘲笑，就连我也想揶揄他几句。谁知道他算完后对我一笑，每次买东西省下来的钱现在积累起来可以买个礼物送给我妈妈了啊，买点有趣的又费脑子的玩具，免得她在医院无聊，那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小辰说话的语气全是宠溺，一个儿子对母亲的，而平常不都是反过来的吗？父母疼我们爱我们，把我们当心肝宝贝，不舍得让我们吃苦。而他现在担起的是照顾母亲的责任，在很多很多和他同龄的孩子都在大把大把花着父母的钱时候。小辰说他的生活花费全部都是计划好的，如果妈妈突然想要什么，他根本没多余的钱，所以只能平时这样省点了。刚刚想的取笑话都咽了回去，只靠他一个人负担起一切，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天上人间。我知道小辰的爸爸即使犯罪，但不可能一分正当的钱都没留下，何况楼上那房子也值不少钱，可看他现在这样，也许钱他丝毫没得到，全给那女人带走了。虽然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去了哪，但偶尔还可以听到关于她的事，比如上次几个阿姨提着菜站在楼底聊天，大多就是聊自己的孩子，然后不知道谁说了句，现在读书真是烧钱，学校里补课都贵的要死，你们晓得嘛，苏敏晴啊，就是住在xx楼xxx栋的那个哟，她妈妈也真舍得，请家教，一节课差不多一百，真是要死。当时我听了，没什么感觉，高三过来的人没有补过课的很少，学校补，外面补。现在却觉得，真喵的要死！她们日子到过得滋润！哼！我和小辰提着买的东西到了他家，老旧的房子，石阶铺满了青苔，上楼梯时听到小辰提醒的说，小心点，地滑，我都滑倒几次了。然后他把左手提的东西都换到右手，空出来的一只手挡在我身后，防止我向后滑倒，心里真是乱感动一把，向前摔还不要紧，向后摔就是人生悲剧了。等到了他家，奇异的是房门不用小辰打开，它自己是开着的，我们面面相觑，他推开门，屋里明显被翻动过。他让我坐下，然后开始清点并收拾房子，我想帮忙，小辰不让，说是我帮了，他就不能清点。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只得在一旁干坐着，看他忙东忙西，满头大汗，这么热的天没有空调，小辰又把家里唯一能散点热的电扇对着我吹，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把风扇调了个方向，他对我感激的笑了笑没说什么。等他整理好，便长舒口气说，“什么都没少。”然后特别宝贝的捧着一个木盒子，里面都是些有一定年头的小玩意。我点点头说，“那就好。”那些东西可能是他和姜齐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吧，才那么宝贝。后来他又开玩笑，“说不定小偷走的时候还在骂，靠，比老子家里还空，哈哈！”我附和着笑，嘴巴却是苦的，他见我不停的拿手扇风，又把电扇对着我，说了句，你等等就出门了。出身汗又有风才觉得凉快许多，也有时间打量这屋子，一室一厅，虽然外面不咋样，内里还是可以的，至少光线充足很明亮，加上小辰如此恩…贤惠…屋子整洁干净，想起自己的狗窝，不是一般的惭愧。该有的家具也没缺，但房租还是很便宜，主要是因为离中心远，公共交通又不方便吧。我大约算了算，骑自行车去一趟小辰工作的地方应该要半个多小时，七点上班，唉…没多久，小辰买了瓶汽水回来递给我，冰冰凉凉的，喝了很解暑，以前常嚷着要他请客，现在喝着他买的汽水，反倒有点食不知味。他自己倒了杯茶，就坐在地板上呆呆的望着桌子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个男生亲密的搭着肩，笑的很是灿烂。外面的知了叫个不停，吹拂的风带着微微热气，仿佛又回到那个同样闷热的夏天，那时的两个人好到一个冰淇淋都可以一起吃，大热天黏在一起也不嫌热，不分彼此。现在却分隔的那么远，突然有点恨姜齐的父母出的什么狗屁要求了，小辰望着那照片，看着看着，嘴角就扬起来，淡淡的微笑，浅浅的酒窝，我想大概他又想到什么和姜齐有关的事才会那么开心，笑得幸福洋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