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映月知道珮心的反应并不过激,当年父亲喜得这颗千山雪莲之时,卢家双喜临门,因此他一直将这颗千山雪莲视作镇宅之宝。
多年以来,即使父亲所得珍宝数不胜数,也依旧将千山雪莲好生摆在仓库之中,从未萌生过赠予他人的念头。
卢映月忽然用嘴咬住了手腕上水岳徽缎锦绳的一端,硬生生的将锦绳从自己的手腕上挣脱了下来。
她白皙手腕上触目惊心的血痕让珮心心痛不已,立刻垂下了满眼痛心的双眸。
看到珮心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关切模样,卢映月缓缓站起身子,用手将珮心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她面容尽毁,但那双翦翦如秋水般的眸子异常明亮,对上珮心的双眸后说道:“珮心,我知道千山雪莲对卢家意味着什么,但只有这样石老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说完,她将冰凉的指尖缓缓放在了自己满是红疹的脸颊上,尽全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抓挠的动作。
珮心见眼前的大小姐痛苦万分,只好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半晌,珮心抱着一个方形锦玉缀珠红绸匣,匆匆跨过门槛,将红绸匣轻轻地放到了白茶木雕花木桌上,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一边喘气,一边用右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明显惊魂未定。
卢映月连忙拿起桌面上的西域铜铸茶盏,为珮心酌了一杯日铸雪芽茶。
珮心没有犹豫,接过来一饮而尽,而后害羞地舔了舔嘴唇,喘着粗气道:“大小姐,您快看看这匣子里面是不是您说的千山雪莲。”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红绸匣推到了卢映月的身边。
珮心一介丫鬟,哪里见过千山雪莲的模样?只能凭着感觉与位置将匣子抱了回来。
卢映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桌上的红绸匣,一股草药的清香扑面而来,光是闻着雪莲的香气,便能使人心旷神怡。
她将匣子放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郑重其事的嘱咐道:“这的确为千山雪莲,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去西山,今日你便睡在偏殿,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珮心福了福身,明亮的眸中满是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卢映月面容恢复的一刻。
翌日清晨,雾气凝重。
珮心早早便备好了马车等在卢府后门。
今日的卢映月身着烟雨白绸罗裳,身上珍贵之物已悉数取下,并不想吸人眼球。
她的脸颊与脖颈依旧一片绯红,根本不能施加任何粉黛,看上去甚至比市井妇人还丑陋三分。
大雾之下,街道两旁的清晰度极低,但对卢映月来说却是好事。
就算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较长,但好在街上的行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卢府的马车。
正午将至,卢家的马车才停在了西山脚下。
山路崎岖,卢映月不得不步行至石老的住所。
出发的颇为匆忙,珮心根本没有准备任何拐杖,只能在山林中捡了半截相对光滑的树枝当做拐杖,用于卢映月攀爬只能一人前进的小路。
当两人到达山顶之时,卢映月白皙娇嫩的手掌已经将树枝沾染上了丝丝鲜血。
珮心虽然无比自责,但卢映月却没有理会,亲自端着千山雪莲叩响了石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