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再度静了下来,齐齐望向兰珺瑶,均不知这是闹得哪一出。有些心计的夫人在见到兰珺瑶遣人去往东院时便看出来了,这哪里是诚邀这位公子,这是摆明了给这位公子难堪呢。
若是不出意外,这位公子今日怕是要受不少折辱。不过总归不是自己家事,她们倒也乐的热闹。
收拾好药材正欲回寝室的羡临渊被叩门声引得回了头。
“公子,侧妃请您过去。”一个着蓝衣侍女俯身行礼。
“侧妃?”羡临渊抬头看看日头,“现今正是绘试,侧妃叫我作甚?”
“夫人们听闻公子一手好医术,想让您过去把把脉呢。”侍女面上波澜不惊。
羡临渊略作思忖,点了点头,“好,你且候着。”
侧妃既已派人来请,自己若是不去总显得王府不周到。兰珺瑶他不在意,可总归会牵连赢城,他不想让赢城失了面子。
换下一身干净衣物,羡临渊将发丝细细挽起,没有十分刻意,却出落的纤尘玉子般,令人暗里着迷。
羡临渊自柜中取出药箱,拎在手中,冲侍女点点头,“走吧。”
一身素衣,慵懒清雅的模样,一时让院中众人移不开眼。
兰珺瑶尴尬地呛咳两声,唤回了众人思绪。
“呀,这便是羡公子?长的还真是标志。”吏部侍郎家夫人眼含笑意,止不住赞嗔道。
难怪把王爷迷得五迷三道的,饶是这女子,也甘愿沉沦这盛世美颜中。
“羡公子眼光独到,竟将这花园打理的如此雅致,审美真是令人惊叹。”
羡临渊含蓄点头致谢,“随手布置,不足挂齿。”
眼见众人与羡临渊交谈甚欢,兰珺瑶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丢了白露一个眼神,白露会意,清了清桑道:“我家羡公子可是难得的才子呢,不仅医术高明,这书道水墨也是好手呢。”
白露说的含混其词,不过也算没有说错,羡临渊写得一手好字,却不会绘画。这是兰珺瑶给他难堪呢。
未等羡临渊反驳,在场的一众女子便将他围了起来,一人一嘴几乎要将他淹没。
兰珺瑶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她倒要看看羡临渊如何收场。
待人自他身边散去,羡临渊已被推至桌案前,面前搁置宣纸一张,毫笔数根。
羡临渊取下药箱,冲众人持了敬礼,“诸位夫人、小姐,今日眼见诸位小姐丹青出彩,临渊手拙,便不在此辱没了大家眼睛。”
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叙话,堪堪望向兰珺瑶。
兰珺瑶冷冷扫过羡临渊,淡然开口道:“临渊,你是想驳了本宫颜面不是?”
羡临渊本不想搭理兰珺瑶,可当着众人,心下顾忌着赢城,还是决意给她一些颜面,微微俯身,“侧妃严重了,临渊着实不会丹青,不如临渊题字临书一副,也算博众夫人小姐一乐?”
兰珺瑶又怎会甘心放过这个让羡临渊出丑的机会,“临渊啊,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一众姐妹,连一副丹青都不愿手绘,本宫可是早就听闻临渊手巧,总能博得王爷一笑呢。”
一句话,含混不清,灼地懂些世俗的夫人脸上一热,镀上一层红霞。
如此话语,不过是羞辱羡临渊床榻功夫了得。
这侧妃说话也真真大胆,却又令人挑不出毛病。
羡临渊一哽,聪慧如他,怎会听不出其中深意,只是众人在侧,他又不能明怼,不然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此事,倒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兰珺瑶随手拿起一副不知哪家小姐绘好的丹青,上绘昙花一副,活灵活现。只见兰珺瑶摇摇头,道:“昙花一现,美是真美,可又能如何,一夜便凋零,还敢与牡丹争花中娇艳,何不以溺自照。”
兰珺瑶竟毫不避讳的辱骂他不识好歹,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呢。
羡临渊咬着苍白的唇,喉结在细长的脖颈上下起落,一些话,如鲠在喉。
第十一章解困,共绘肖像
众人自是听出来深意,饶是看不过去也不敢言语二三,羡临渊毕竟只是一个男宠,谁敢得罪堂堂王爷明媒正娶的侧妃呢。
一时间,嘈杂的庭院安静了下来,无人再敢言语。
目光灼人,羡临渊感受着四面八方不堪看的目光,勉强靠着木桌稳住羸弱虚晃的身形。
兰珺瑶眼见羡临渊颓丧,勾着嘴角幽幽道:“临渊这瘦弱模样,多惹人怜啊,古人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临渊啊,咱们身处后宅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岂非皮里亏空。”
羡临渊不想再与兰珺瑶过多纠缠,他唯恐自己再停留下去说了什么不合分寸的话。
兰珺瑶眯起眼,眼见羡临渊起身欲走,一个箭步欲要扯人衣袖,却被一高大壮硕的身形挡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