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楚沉默片刻,带些不确定的?口气道:“你想见我吗?”
朝露一怔,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方才?为何夺门而逃,我说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
他说了什么?
他轻描淡写,说的?却?是最惊心动魄的?话——为了保护她,他会?在生死边缘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性命。
事到如今,他还在担心自己这份情意太过热烈,会?灼伤到她。
朝露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精疲力尽,连脑袋中都空空一片,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宽大袖口下的?手,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
所谓的?爱——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便已死心塌地。
而所谓的?恨——她绞尽脑汁、兢兢业业,却?无?论如何都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迹象。
不知道是嘲讽多些还是无?奈多些。
但至少在这一刻,她能确定,自己应该是有愧疚和不忍心的?。
那?就先握住这只手罢。
旁的?事,等过了今夜再说。
握着她的?手,江扶楚终于?敢从?树后现?身。
朝露与他十指相扣,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月亮似乎出?来了,他怔然地回望着她,浅色瞳仁漾出?细微的?笑?意,随即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她揽在了怀中。
朝露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又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吗?为何还有血腥气?”
就算是鹤鸣山上几位仙尊,疗愈术恐怕也没有他用得纯熟,拜那?身不知何处而来的?异血所赐,他所有受过的?伤,就算有些恢复得缓慢些,也从?来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这些年?在鹤鸣山上,江扶楚时常被小九叫去为伤重的?同门治伤,他越来越好的?名声亦与此有关。
已过去三两日的?功夫了,他身上怎么还会?有伤?
江扶楚温温地叹了口气:“你怎么没有好好梳头??”
他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完后便松了紧扣的?手,解下了朝露的?缥色发带。
长发倾泻,发带在风中虚虚地拂过她的?眼睛。
这根发带是某一年?江扶楚赠她的?生辰礼,他采了蓝草,亲手染成。深浅不一的?天青色让她的?视线明明灭灭,回过神时,她只觉得那?混杂着轻微血腥气的?兰麝之气已经逼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