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和街道都是黯淡的灰色,整天飘着飞雪,风似乎不停地在改变方向,一会把行人的大衣领子翻到头上,一会吹的雪花糊住人眼。天气又湿又冷,周宁根本适应不了,嘴里边的呼吸还没呼出就被冰冻成霜,脸颊和鼻头被冻得通红。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后腰的伤又复发了。第二天中午弄完捞什子交流会,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赶航班。电梯下到一楼,还没走过酒店大堂,一波人从外跑进来,一个团的。拐角位置,周宁猝不及防与人相撞,往后撞到柜台尖角,疼的眼冒金花,直抽凉气。年轻男生不停道歉,上前扶住周宁的手腕。老陈和小芝慌忙丢下行李,追上来,周宁胸口起伏,直不起腰,挥开“肇事者”的手,老陈叫小芝把她搀进车里。一上车,老陈对前头的司机说:“去医院!”“机场!”周宁拍前座,忍痛喊道。“12个小时的飞机,先去医院看一眼,用不了多少时间……”“我说,机场!”老陈治不住人,眉眼恼的乱跳:“周宁,你腰受过伤,这一下磕的万一有差错,等落地黄花菜都凉透了。”“别吵,我心里清楚,没那么严重。”她摁摁腰部,只痛在表面,没有大碍。等下了飞机,不去碰它,腰已经不怎么疼了。还是锦城的天气更适合她,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冬天去巴黎。落地的时候是下午两三点。贺州电话打进来的时间很凑巧,她刚走出候机大厅。“喂?”“你工作忙完了?”“差不多,你先回去,等会我来接你。”周宁以为聚会开始得这么早:“去哪?”“医院。”他落下两个字。她眼睛骤然眯起,一手捂住电话,扭头瞪向身后不远跟着的老陈。老陈无意抬眼,和她对视几秒,看到她打电话的手机,还有眼里传达过来的信息,大概猜出她想的内容,心虚地侧头错开视线,手指抹了把鼻尖。周宁撤下手:“什么时候和老陈勾搭上的?”他似乎不同意她用的“勾搭”一词,但顿了顿没反驳:“你要出差那天。”“挺密不透风啊。”“还行吧。”“……”听不出好赖话啊,这人。“开车,先挂了啊。”电话挂断,老陈叫来接人的车也到了。周宁环胸,一双眼睛从他上车开始就盯着他。老陈被看的如芒在背,又五秒过去,败下阵来。双手合十:“贺总联系的我,问一问近况,其余没什么了。”顿了顿,靠近一点,一只手挡在唇部低声道:“而且,你有男朋友这事儿,我藏得好好的,保管他不知道。”她闻言,瞥他一眼。老陈坐正身子,被她那一眼看的浑身不自在:“干……嘛?”周宁笑着摇头说没什么,称一句:“好样的。”见她消气,老陈八卦劲儿上来:“那贺总和你……他爱而不得?”“不是。”“?”他想到一种可能,激动的手抖:“你,你给他戴绿帽?!”周宁整理衣服的手一顿,两三秒点点头:“算是吧,他包养……”老陈急得捂住她的口,看一眼前头。“什么话都张口就来。这个圈子虽然不如娱乐圈那样要求曝光度,但是网友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人!”周宁耸肩:“你问我才说的。”老天,他哪知道是那样的关系啊。“放心,我给你把这秘密守死死的!”她笑倒,一边还点头:“嗯嗯,我替男朋友谢谢你了昂。”……老陈一眼瞧出小区档次:“挺豪啊你这。”“叫小芝送你上去?”顾及周宁有腰伤。“也行。”两人走进楼栋,电梯门叮一声开。“你下去吧,几步路,我自己就行了。”“别别别,我帮你拿进去放好吧,要不然等会陈叔要骂我了。”小助理挺怕老陈的,看来他威严树立的很好啊。周宁没再推脱,开了指纹锁进门,指着一间房门:“东西推去卧室就行了。”“哦哦,好的。”行李箱轮子滑过毛毯,静音效果极佳,几乎没什么动静,能听见壁钟秒针走针的声音——“嗒,嗒,嗒”卧室门开,轻“嗒”。“啊!!!”周宁被吓得手腕一抖,水杯差点没握住。下一秒,卧室门砰一声砸上。她走出去瞧见小芝呆若木鸡站在客厅中央,整张脸红的能滴血。听见脚步声,小芝转头看见她欲言又止。“怎么了?”周宁撂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喝一口水压下喉咙干痒。她指着卧室房门,指尖颤抖:“有人……”“谁?”“一个男的,没……没穿衣服。”卧室门打开,贺州从里面走出,一张俊脸上挂笑,发丝湿润,套一件白t,黑色长裤,周身的浴露味道是周宁常备的那款。,!“别冤枉我啊,小姑娘。是你招呼不打一声开门,我在里面换衣服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你看光了。”他略一挑眉,坐在周宁身边的沙发上。“没有,我以为没人。而且,你穿了裤子的。”声如蚊讷。他耸耸肩,不置可否。“行了,”周宁拍一记他的肩膀,示意别欺负人小姑娘了,适可而止。又看向中央站的笔直的人道:“没事了,你下去找老陈吧。”小芝如获大赦,点点头扭身跑了出去,没敢再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下了楼,一口气跑上车。老陈:“怎么,后头有鬼追你啊?”“陈叔,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无妨,你说说什么事。”“我看见一个男人,他刚洗完澡……”老陈心思一转,立即明白楼上那位恐怕就是周宁的小男朋友,原来这儿的房子是她买来金屋藏娇的啊。若有所思看一眼楼层,旋即正色道:“这事儿说给我听就行了。”小芝慌忙应是:“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这时候洗澡?”周宁一口一口喝水。贺州嗯一声,解释道:“一晚没睡,昨儿在公司加班。”她微微蹙眉,瞧他侧脸,另外又倒了杯水递给他:“医院不用去了,去补觉。”他接过水杯,睨她:“你讨厌医院?”问句的形式,确凿的语气。周宁坦然:“消毒水味太浓。”他一声不响直起身,掀她的衣服,周宁按住下摆:“耍流氓?”贺州眼眸明亮,道:“看一眼撞到的地方。”一脸“我是正人君子”的意思。:()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