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寺卿面色也不好看,压低了声音:“京兆府尹萧节、少府监程正、兵部侍郎张承……”
每当易寺卿道出一位官员的名字,他与田尚书的面色就变得越发难看。
无他,这些都是与他们二人一样坚决抵制承包制的守旧派官员。
片刻前,他俩将易七郎和田肃赶进国子监后门之后,易寺卿主动邀请田尚书来自家马车闲谈,顺便等待家中少年郎将朝食送出来。
就在田尚书下了马车,正欲登上易家马车之时,突然就从街尾来了三辆看着十分朴素的马车,并从车上下来数位监生。
两拨人猝不及防地在后门处撞见,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田尚书顾不得太多,火急火燎上了易家马车,与易寺卿会合。
那几辆马车内的
官员,起初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随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为何其他同僚也在此处。
感情都是为了百味食肆的吃食而来的!
这么一想,他们就诡异地不再感到心虚,神色如常地让自家少年郎去食堂买吃食。后来,在瞧见又有别的守旧派官员过来之后,这些人就更淡定了,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就这样上一个带动下一个,这些官员们谁也没有逃离此处,反而强打着精神留了下来。
开玩笑呢!
今日可是生煎包开卖的日子,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手中溜走。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谢家父子惨无人道的炫耀!
反正大家都已经对百味食肆的吃食妥协,要丢脸就一起丢,谁也别想跑!
易家马车内,田尚书与易寺卿对完在场官员的名单,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田尚书艰难道:“还好,其中没有叶相。”
此言一出,他与易寺卿的眼前同时浮现叶怀信啃煎饼的画面……两人纷纷打了个寒颤。
易寺卿连连点头:“幸好,幸好!”
田尚书咬牙道:“那咱们就这样等着?”
易寺卿纠结良久,最终定声道:“等着吧,就当瞧不见对方。其他同僚都没走,应当也是这个意思。”
想到圆乎乎的生煎包、堆成小山的烫干丝,再一想到待漏院里数日都没变化的粥点……
田尚书狠下心:“好,就这么办!”
就这样,一众官员于无形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静悄悄地等着自家少年郎将朝食送出来。
没一会儿,田肃和易七郎相伴从后门出现。
他们一瞧见后门外的场景,不由对视一眼,只觉得都在意料之中。
易七郎叹气:“果然,方才在食堂瞧见张监生他们并非偶然。”
田肃环顾四周,感叹道:“虽然我猜到会有这么一日,但着实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般快。”
此时,易家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田尚书二人的脸来。
田尚书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小声道:“兔崽子愣着作甚?快把生煎包递给我!”
他身边的易寺卿也催道:“七郎,阿翁的生煎包和胡辣汤!”
易七郎与田肃连忙将手中食盒奉上。
田尚书二人一接过食盒,就冷面无情地丢下窗帘。他俩的声音透过窗帘传来——
易寺卿问:“熙然兄可还回自家马车?”
田尚书答:“不回了,一道走!”
达成一致后,他们连声催促马夫:“走走走,赶紧离开务本坊!”
马夫不敢怠慢,当即甩了缰绳,催促马儿朝前跑。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飞也似地离开此处,扬了田肃二人满头满脸的灰。
光顾着给自家阿翁买吃食,自个儿还饥肠辘辘的易七郎和田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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