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半晌没有开口,只是眼神冰冷的看向眼前的尸体。赵离身上多处骇人刀伤,经过一路拖行早已流干了血,此刻身形干瘪,已经没了人样。“就算赵离谋逆造反,可到底也是我大乾皇子,不该死相如此上不得台面。”“华云杉,朕命你即刻收敛五皇子尸首,好生修饰,务必要恢复其生前面貌,而后择选良辰吉日风光大葬!”“老臣遵旨。”华云杉不敢怠慢,立刻点头应答。随即就见华云杉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几个督察院的从事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五皇子赵离的尸首离开。直到赵离的尸体彻底消失眼前,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阴翳感觉这才消散。开始有专人负责打扫战场。叛军的尸首无人收敛,最终不是被就地火化,便是被丢出京师外的乱坟岗。乾帝的车轿早早折返回京师。此番皇帝出游狩猎,本就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捉拿叛军的借口。五皇子起兵造反一事迅速传遍京师内外,一时震荡朝野。事情发生的一天后,几乎大乾九州各大光官府,连带着民间也纷纷传出流言。大乾朝五皇子突然造反,这般事件,可称的上是百年难遇的大事!一时间流言四起,甚至就连诸多大臣之间,也私下流出了不少阴谋论。自从赵离身死,一连两天时间,背后的主使魏仁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称病在家休养。督察院也没有就此事继续彻查魏仁一党,似乎连乾帝都不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皇宫内气氛诡异的可怕。平西王声称此番前来只会逗留三日,明日便会带兵返回西北边陲镇守。而这位平西王爷不远千里赶赴京师,也并非真的只是为了救驾。平西王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要拿过南疆边陲两州的军权。世人皆知大乾南疆防备空虚,历经先前的惨败,如今正是人手短缺之时,若非如此,乾帝也不可能冒险抽出自己身边的大半禁卫军前去驰援。有平西王接过重任,或许南疆真的会从此风平浪静。不过以乾帝的心思,虽然表面上与平西王称兄道弟,大有一副血肉亲情的架势。然而实际上,赵迎猜测乾帝必然对平西王戒心极重!若不是平西王对于大乾西北边疆的安定至关重要,又忌惮着那些西凉铁骑的战力,怕是早在登基之初,乾帝便会想方设法除掉他这个亲弟弟!杨家宅院里。经过京师西郊一战,杨家宅院内,众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闷。杨映雁俏脸上满是泪痕,此刻正拿起手帕仔细擦拭。前院偌大的空地上,此刻正停放着不下上千具尸体,这些尸体都被白布盖住。虽然看不清样貌,但仅凭白布隐约透出的轮廓,却还是能看到许多尸体都并不完整。虎贲军统领刘险换上一身便装,此刻神情木然的站在堂屋前。抬眼看向眼前不计其数的尸体,刘险脸色惨白,双拳紧握之下,屡屡鲜血从中流出。眼下这在场的每一具尸体,可都是与刘险并肩作战多年的同伴。然而如今,这些人却都化作尸体,再也无法开口。除去受伤的士兵,虎贲军众人都围在院落中,看着眼前一具具战友的尸体,各个神色阴沉。杨映雁见此情景,上前来到刘险就近宽慰道:“刘统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你能早日释怀。”“这些人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更是为了保护大乾皇权而战斗,相信乾帝不日一定会降下旨意厚葬他们”“哼!”听到杨映雁一番话,刘险冷哼一声,表情顿时变得极其不屑。骤然加重语气,刘险抬头看向皇宫的中心方向,咬牙怒道:“那个稳坐养心殿的皇帝,何时把我们这些战士的性命放在眼里过!”“足足将近两千多虎贲精锐,皆是为了保护乾帝,与叛军作战而死”“可若是当初,乾帝能够早日下令叫平西王带人救援,又怎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刘险越说越气愤,似乎要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出来:“姑且不论那些,事到如今距离平叛战事结束,已经过去足足两天两夜!”“可乾帝呢?时至今日,乾朝对这些阵亡的将士们没有丝毫表示,简直像是他们不存在一般!”说到此处,刘险整个身形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显然无比气愤。而杨映雁听到这话,也是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求助似的将目光看向身后。此时院落里的无数虎贲士兵,听到刘险一番话也都群情激奋。若是再不出面宽慰,只怕这些刘险一旦怒火攻心,真没准便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经过五皇子赵离突然造反一事,现如今这皇宫之内,可谓是风声鹤唳!督察院虽然没有彻查当朝宰相魏仁,却对除魏仁之外的全体官员来了一次大清查。想当初在京师郊外,那些率先逃跑,甚至眼见赵离胜算颇多,早已等不及想要投靠的官员们,眼下纷纷都被冠以叛国罪名。行刑处日夜有人被斩首,督察院诏狱之中,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官员。这般情况下,若是刘险真的做出什么傻事,说不定便会遭到牵连,进而整个虎贲军都会被督察院盖以莫须有的罪名!堂屋内的座位上,赵迎思索片刻收住思绪。眼下虎贲军已经损失惨重,他决不允许眼前这些士兵,连带着刘险再遭遇什么危险。想到这,不等杨映雁上前,赵迎当即起身走出堂屋,站到了一众将士面前。抬眼看着身下一排排数不清的尸体,赵迎的心情同样十分沉重。尽力平静下来,赵迎先是拍了拍刘险颤抖的肩头,而后方才面向虎贲将士们,朗声开口道:“各位都安静一下!”“我理解各位的心情,也同样为许多将士的死感到痛心。”“但眼下我们毕竟还在皇宫,还在天子脚下,这点希望各位都考虑清华粗,一旦冲动,后果不堪设想”:()嫂子,皇兄不是我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