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漏掉谢玉阶阴毒的目光,也没漏掉谢玉阶腹部的凸起。
虽然不知道谢玉阶为何会记恨上他,但想来跟之前的纠葛有关,于是他轻笑一声,反击道:“某人几日不见便长了冬膘,实在令柳某叹为观止。”
他口中的某人,自然是指谢玉阶。
气氛剑拔弩张,就连一向迟钝的李寺丞也感受到了不对,他无意卷入其中,赶忙低头装作忙碌的样子。
柳元之的话让谢玉阶从陌生的情绪中惊醒,他下意识捂住肚腹,反应过来后黑着脸放下手。
他这才清楚地意识到,柳元之纵使有千般万般方面比不上他,可他起码没有像他一样身形残缺,还怀上了旁人的孽种。
谢玉阶绷着面皮轻嘲道:“你懂什么。”
柳元之只低头看卷宗,不再回应,似乎此时的谢玉阶并不值得他拿对敌人的态度对待。
腹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谢玉阶手背青筋崩起,他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那日就不该反悔喝下保胎药。
孽种就该在那日彻底流掉!!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肚腹里的孽种像是为了惩罚他,引来了猛烈的疼痛,一瞬间让谢玉阶瘫倒在地。
他勉强压下痛楚,盔甲下的锦袍已被冷汗浸湿。
走之前,谢玉阶只阴冷看了柳元之一眼。
他已拿到贪墨案的确切证据,只需借柳元之的手将大皇子拉下马计划便完成了一半,可现在……
谢玉阶走后,李寺丞后怕道:“柳大人,平北将军不会要报复我俩吧。”
柳元之道:“清者自清。”
“我已怀了我那‘好嫂嫂’的孩子。”
早朝时圣上脸色一日比一日黑沉,就在他忍不住当庭询问进展时,平北将军走出队列。
留在京中已久的谢将军此刻面容冷峻,唇色苍白,春末要比春初来得暖和,可他仍旧穿着厚实的狐皮大氅,笼住了整个颀长的身形。
他双手交叠放于身前道:“臣要弹劾大理寺卿勾结户部侍郎贪墨国库,得手后畏罪杀害户部侍郎及其长子,欲要私吞库钱。”
话落,朝中一片哗然。
大皇子飞快看了柳元之一眼。
圣上面上看不出喜怒,他问谢玉阶:“谢卿可有证据?”
谢玉阶早有准备,他神态自若道:“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圣上移步偏殿。”
圣上沉吟点头,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入偏殿。
没过多久,圣上再次出现时,眉梢带着怒火,不由分说下旨将柳寺卿打入天牢。
脚步声经过,谢玉阶余光瞥见柳元之被侍卫押着离开殿内,他的嘴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口中的人证,指的是林卿,至于物证,则是从柳元之府中搜查出来的成堆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