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陈白礼出来了——他拎了那根他爹存放在这儿的,三十多万的金属棒球棍。
陈白礼看都没看张景辰就往门口去了。
张景辰一下明白过来了,惊得立刻扑过去拽住陈白礼,“你干什么!”
“你他妈管我干什么!”陈白礼推他,似乎气疯了,伸手就要开门,张景辰一把抱住他,“你干什么!把棍子放下!”
“他碰你了?!你自愿的?!去你妈的,你根本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自愿!”陈白礼一把推开了张景辰,“老子废了他!”
“没有!”张景辰抓住那根钢棍不松手,“你……”
“没有个屁!你自愿跟他做的?你他妈直得跟这棍子似的你肯跟他做?!他强迫你的?是不是?”陈白礼单手抵住门,用力想拉回棒球棍,“方铭这王八蛋——”
“那这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张景辰摁住门把手,嗓子都哑了,“他要是强迫我!你又他妈是什么!”
陈白礼像被扇了一耳光似得愣在那儿。
张景辰一把抽走他手里的棍子,“你是什么东西?!只有你这下烂玩意儿——只有你对我做了这档子下三滥的事儿!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混蛋?!我没和方铭发生过任何事,所以我才要带着我的家人跟他去上海,而不是跟你留在这儿!——我是要离开你,大少爷——!——你清醒一点,我是要离开你!”
陈白礼喘着气,半天都没有回过神,他看着张景辰,喉头滚动,眼里的光在晃,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张景辰也失了力气,他扔了棒球棍,砸在地上咣当作响,响的陈白礼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他这才回过神,看到张景辰已经疲惫地坐在了地上,两个人都在大喘气。
陈白礼看向已经不肯看他的张景辰,好半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带着你的家人……?”
“那我和我爸是你的谁?”陈白礼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阿爸是!”张景辰终于抬眼看他了,那眼神是幽暗的,说不清是什么感情。
陈白礼怕是用了一个世纪来领悟这句话,好半天,两个人只是盯着对方。最终还是陈白礼先移开了眼,他哼出了声,带着那股麻木的狠劲,他点了点头,缓慢地,不着痕迹,“我懂了,我懂了……”他也不再看张景辰了,“……我是路人,是陌生人,我强迫你,我该死。”
“行的,没问题的,你不用走,”陈白礼用力点着自己的心口,“我走。”
要是张景辰肯多留一点点心,也许能听到他声音里的那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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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那次分别,足有一周没有再见。陈白礼竟然也不是随口说说要走,张景辰隔了五六天去找阿爸,阿爸说陈白礼前一天去美国了。
“干什么去了?”张景辰问阿爸,阿爸倒是一脸揶揄地看他。
“你俩吵架了?”阿爸问,张景辰可没想着陈白礼会给他爸说自己跟他吵架的事,赶忙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没说到一块儿去,不至于吵起来。”张景辰笑着说。
“只是说不到一块儿去,他跑也就罢了,你怎么要辞职啊。”阿爸都没翻他的辞呈,倚在靠背椅里,满眼慈爱地看着张景辰,“烦家里人啦?”
“当然不是,”张景辰听了竟然有点脸红,“我就是……想自己闯闯。”
“……好事儿啊,你比白礼上进多了,就算是吵架,你也是去闯闯,白礼那小子就是跑到美国躲起来了。”阿爸说。
张景辰听了很无奈,也不好反驳,“……我们没吵架,阿爸。”
阿爸听了也没再多说,倒是低头把他的辞呈翻开了,沉默了一两秒,说道,“出远门没关系,去别的公司里看看也好,总拴在自家里长不大。”说完了像是也没仔细看那封辞呈,又把信迭起来了,“……你经常出远门,但是没有单独出去住过,这次白礼也不跟你一起了,你去了上海,得懂得照顾自己。”
张景辰听着,略微有点惊讶。虽然他知道阿爸定然不会阻挠他,阿爸总是放养着他俩,很少阻挠孩子们的决定。可这样就随他去了,张景辰准备了一肚子解释的话,到头来什么也没说出口。
“你自己出去闯几年,最后还是得回来,我们自家的公司还得留给自家人管理,你随便去玩儿多少年,等我老得动不了了,你还是要回来跟白礼一起接公司的,可不能跑了就不认家喽,”阿爸起身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张景辰的肩膀,“爸爸知道你有委屈,你老觉得搁家里生分,可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你阿爸我啊,也是半道儿上做了你阿爸,远不如你的亲爸爸会照顾你,阿爸还得学,哪里做错了,委屈了你,你可要给我讲,我好及时改了。”
张景辰听得这些话,又想到前天和陈白礼吵得那一架,忽的一下鼻头发酸。从小阿爸就是疼他的,可私底下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对陈家又爱又恨,可又关阿爸什么事呢。阿爸五十多岁了,头发都白了一半,陈白礼一点儿想进公司的意向都没有,他这么一走,又是阿爸一个人担着了。
张景辰没怎么从家里拿东西,只带了随身要用的衣服,和几样用顺手的东西。他跟庄晓彤商量好了,他先过去,都安顿好了之后,庄晓彤再辞职过来。小九也先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