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闻言色变,季燃执着的笔行云流水,未曾停下。
元崎探究的目光落在温离的五指,又嫩又细,和习武之人的手完全不同。
顾书哲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在沉默里问;“你可知随你一同的琉火和景安王爷有谋逆之嫌?”
“知道。”温离说。
“那你应该清楚派去的追兵皆是受旨前来缉拿你们进京的,又怎会对你们下杀手,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满口胡言。”顾书哲厉声道:“来人,上拶刑!”
温离猛然抬首似是慌恐地望着堂上的官,衙役上前制住他的双肩,抓住他的十指套进拶子,温离急说:“大人,王爷和琉火能替我作证!”
顾书哲冷眼不睬。
石仲安欲要阻拦,嘴唇一张一合便作罢了,顾大人啊,拶刑是用在女犯身上的啊。
衙役往两侧拉扯,拶子紧收十指骨便是钻心的痛,温离蹙眉闷声不响,额间朦起薄雾。
直到温离手指出血,顾书哲才缓缓开口:“本官见你十指娇嫩,与习武之人的手天差地别,究竟金阳等人是不是你杀的,还不从实招来!”
温离咬牙忍耐,鬓边流汗,瞪着顾书哲道;“是我!大人莫不是受一双手蒙骗了?”
顾书哲挥手,衙役收起染血的拶子退下。
温离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血滑下手背和掌心沾到了袖子,他垂下手,眼眸里全是愤恨和倔强。
顾书哲低眸看着温离,“那你为何要下死手杀害他们?”
温离脸色难看道:“这个问题怕是只有死人或者你们南晋人知道了。”
“石大人,您看可否传琉火?”顾书哲转而看向中间端坐的石仲安。
“嗯,传琉火!”石仲安示意衙役。
琉火手脚拷着进堂,锁链撞得叮当作响,温离没去看他,他扫了一眼堂里的人,双膝跪下。
沈璞翻动一纸卷轴道:“琉火,念你患有哑疾,接下来本官的问话,是你便点头,不是你便摇头。”
琉火颔首。
沈璞正翻阅的卷轴是琉火昨夜面见皇帝时,在御书房里留下的,这是他的亲笔陈述,将一年里有关黑金的暗查全数写了明白。
沈璞把卷轴传给石仲安,对堂下的琉火问;“你在侧房都听清楚了,温离的话,可是真话?”
琉火摇头。
堂内皆是惊疑,石仲安在阅完卷轴后,脸色更是几度变幻。
这外臣有点意思,竟要给琉火顶去死罪,梅鹤翎久坐便不自觉显出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翘起二郎腿托腮,看着热闹。
“温离,你还有何解释?”沈璞目光移到温离身上,落在他还发着抖的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