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禁卫军首领都觉得头皮发麻,他当然不会违抗封翊的命令,可这是皇上受伤严重的大事,能瞒得过一时瞒得过一世吗?要是封翊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再想护着竺晏,也藏不住弑君这样的大罪啊。
他没想到他是多虑了。
封翊伤的重,却也最多昏迷了一天一夜就醒了过来。次日出现在朝堂上时,甚至颇有闲心地支着头,凌厉的目光扫过百官,将那些他不在时要求严惩竺晏的官员敲打了遍。
有时庆德看着,也不知道竺晏这样离开究竟是好是坏,他自然希望竺晏不会再被困在深宫中,可看着封翊,他又觉得后背发凉——
要是竺晏就这么再也不出现,真的还有人能拉得回封翊吗?
封翊不知道身边的老太监脑子里都在纠结些什么,他随手拿起一封折子,却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样不行。
他面无表情地暗中狠狠掐着掌心,庆德看见掌心缓缓渗出的血迹,惊呼一声:“皇上。”
“无妨。”封翊终于按耐住了心里那些痛意,随手接过锦帕擦了血迹,开始低头批着折子。
虽说外人都说他如今脾性越来越古怪,但封翊批起折子却不至于乱来。他知道竺晏最在乎什么,虽说做不到无时无刻不控制着自己,短短一会还是可以的。
就像他能克制住自己不去追寻竺晏的下落,只是关注着曲太医的动向一样。
然后,封翊合上眼前的奏折,微微出神,眼神里却是快意的偏执——
等到竺晏真的得到了他所求的自由,这世间的一切便也和封翊无关了。什么生前事身后名,不会再有人质疑竺晏,封翊也终于可以找到去见竺晏的机会了。
他没听见庆德的惊呼,直到人走到身旁才回过神来。
封翊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怎么?”
庆德似乎还停留在震惊中,就连回话的声音有些恍惚也顾不得了:“外面的禁卫军通传说,摄政王他——”
“竺晏怎么了?”封翊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顾不得龙袍上划出的长长墨痕,“说!”
“摄政王在外面,他说,他在等皇上去迎自己。”
病弱摄政王13
“太傅,”封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竺晏,他这些日子强迫自己不能去找竺晏的下落,却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竺晏似乎越发苍白了,天气转暖,他已经不再像冬日需要常常裹着厚重的大氅,本来就瘦的人看上去更加单薄,握住轮椅的手背上的血管不自然地泛着青色。
他克制住将人圈在怀里的冲动,却多了几分不知是对着施玄还是自己的怒意。
竺晏神情漠然,周围的禁卫军见情况不对早就封住了宫道的两端,没有不长眼的宫人会路过此处。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似乎就像他说得那样,在等着封翊上前。
封翊尽可能平静地半跪在竺晏的轮椅前,几乎不抱期待地开口:“太傅,是需要我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