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新的尸体抬上来,负责人通知大家去认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可就算选择逃避,负责人也会翻出尸体身上的证件,喊着他的名字,叫他家属来认领。
搜救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
“这附近已经全部找过了,没有再找到其他乘客。”救援队牵着搜救犬上来了,狗狗们累得直喘气。
“目前为止共找到二十二具尸体,确定全部遇难,还有一名乘客没找到,我怀疑他有可能是跌落溪流被冲走了。”消防员摘下头盔,寒冬腊月天,他已经浑身被水洗过一般。
“再找找,好么。”陆珩的语气漫上一丝乞求意味。
“您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目前打算是留一部分同事继续在此地展开搜救,另一部分则沿着溪流向上走。”
陆珩按下车钥匙:
“好,我和你们一起。”
“不用不用,这地处深山视线受阻,您没经过专业训练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您在这里等着就行。”
陆珩点点头。
但当下情况不允许他坐以待毙,即便不能深入深山搜救,他也得开车沿着国道附近找找。
上了车,陆珩按了按胸口。
又开始痛了,那种心悸感,恐惧感,和不愿放弃的渺茫希望感。
总是提前预计好一切的陆珩,此刻却没办法去思考,如果是最坏的结局,他该怎么办,该做什么。
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只有肌肉记忆支撑着他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偏僻的国道附近连路灯都没有,但山里似乎天亮得一向早,已经隐约能看到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蒙上一层模糊的青灰色。
和来时不同,陆珩车子开得极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昏暗的国道上,好像隐隐看到什么东西在动。
有节奏的,在青灰色的天际下凸出了雪白一道。
“吱——”剧烈的急刹车,在柏油马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花纹。
紧接而至的是响亮的车门开关声。
“哗——”那道白白的影子的衣领被人抓住了。
“陆……陆管家?”那身影发出了疑惑又挟带惊喜的一声。
随即猛地跳起来,吊在陆珩身上,双脚紧紧扣住他的腰:
“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了呢。”
陆珩却粗鲁的将人扒拉下来,一把捏住他的下颌,痛的他蹙起眉头。
陆珩仔细凝望着这张脸,感受着冰凉的触感在他指尖一点点热起来,手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看着,除了有点脏,好像没受伤。
“乔攸,是不是因为我脾气好,你就认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陆珩加重了手上力道,声音如同当下的气温,寒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