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听说了?”萧鹤安坐直了身体回话。
沈怀景眉头蹙起,点点头。手指搭在身前的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
萧鹤安道:
“星渊今日来了侯府,他的状态不太好……星渊他和姜昭之间,应该是存在误会……”
“他想造反?还想拉你一起?”
沈怀景冷不防打断他的话,萧鹤安瞳孔紧缩,连忙起身在他面前跪下:
“殿下明鉴,星渊想必也是一时冲动,被江渺渺蛊惑冲昏了头脑……”
沈怀景瞥了他一眼,这个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心腹,是挚友,更多的还是君臣,此刻脸上满是惊恐。
萧鹤安心弦紧绷,连带着身体也绷得紧。
唯恐沈怀景一个不高兴,就找个由头将他扔进死牢。
段星渊能被江渺渺迷惑住心智,看不清楚现实,他不能。
沈怀景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子,天启未来的储君。
而今裴寂倒台,姜昭更是远离朝廷中心,沈怀柔虽然依靠着裴寂从前的旧势力,在朝中培养出一批心腹,却仍旧不足以和沈怀景相抗衡。
明面上,大权在握的,还是沈怀景。
他不能拿整个侯府,来陪段星渊胡闹。
眼下这一跪,也是向沈怀景表明了站队。
“你先起来,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威压施压到一定程度,沈怀景语气稍缓,萧鹤安却仍旧大气而不敢出,规规矩矩地在他右手边坐下。
“孤在江和城,送来上京一封折子。”沈怀景长眸眯起,“这封折子,是绕过内阁,直接送到父皇手里的……父皇没拿到。”
萧鹤安眼皮子一跳,轻声迟疑地道出自己的猜测:
“是……魏礼贤?”
而今内廷中,唯一能在庆帝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也只有司礼监秉笔太监魏礼贤。
沈怀景沉声道:
“他现在是沈怀柔的人。”
萧鹤安倒吸一口冷气,面露难色。
他原本想着,若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可将“男扮女装的欺君之罪”按到沈怀柔头上。
可而今魏礼贤也成了他的人。
即便事情败露,有魏礼贤和朝中众臣的开脱求情,沈怀柔顶多只是被关个禁闭罚息抄几遍经书,却能名正言顺地得到皇子之位,入朝堂和沈怀景相争。
“殿下,那您打算如何?”萧鹤安问,“你我都清楚沈怀柔是东临人,但这些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今唯一能辨认沈怀柔是不是真正的天启皇室中人的,只有凤阳,也死无对证了。”
如果这就是沈怀柔的目的,那么,他成功了。
杀了凤阳灭口,死无对证,又借此离间段星渊和沈怀景。
萧鹤安想着,不免暗自捏了把冷汗。
“你方才说,段星渊要问姜昭复仇?”沈怀景眸光微动,见萧鹤安点头,沉思片刻。
突然起身,扬手止住车夫,纵身一跳下了马车,径直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当日夜里,一封圣旨放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姜昭与凤阳公主暗通曲款,屡次逼迫,致使凤阳公主小产而死。责令淮南王立刻往江和城,捉拿姜昭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