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眼皮子一跳,一瞬不瞬盯着沈怀景,心里只想翻白眼。
段星渊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她不信沈怀景一点儿也不知道。
现在还要在她面前装无辜,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姜昭别过头,心中愤愤:
“臣不知道。”
“阿昭生气了?”她语气强硬,沈怀景并没有放在心上,手臂环着她的腰,托着她轻轻转过身,身体前倾,下颌便压在她的肩头。
稍微一侧脸,说话时的吐息就会扫在她脸上。
姜昭故作镇定,心里却半点儿也平静不下来,沈怀景半敛着眼眸,亲昵地同她鬓角厮磨。
马车一路进了衙门,帘子被他拉开一条缝隙,姜昭不由得愣住。
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这次受伤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刺客。
衙门到处是血,花木横倒,乱石成堆。
马车一进门,衙役们立刻就围了上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布政使衙门?”
还是十二拦着,才没让人近前来搜查。
沈怀景垂眸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怀中人,戏谑道:
“外面都是阿昭的人,阿昭不说话,他们怎么散开?”
“万一叫人看见了你现在这副样子,传出去……”
姜昭眉头乱跳,咬牙切齿,扬声对外面道:
“都退出去!不许拦车!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踏进后院半步!”
姜昭话说完,衙役门面面相觑,黑鸦捂着受伤的手臂一路小跑进来,慌忙将衙役们驱散。
四下无人,沈怀景打横抱起姜昭,下车直往她的寝房走。
十二和黑鸦紧跟其后,一个趔趔趄趄,一个手提着药箱,跟到门口却都同时识时务地停下脚步,一左一右同时带上门。
“殿下不是明知故问么?”
沈怀景将她放到床上,拉衾被,倒水,吩咐人煎药。
药煎好了还热气腾腾,沈怀景轻吹汤面,自己抿唇尝了口,才将药送到她嘴边。
一举一动都极尽温柔。
就仿佛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她一样。
姜昭愣愣看着,心里忍不住苦笑。
上位者图利,只不过是展现出来一点儿温柔,就能让人困惑在其中。
裴寂是这样,沈怀景也是。
姜昭垂眸不看他的眼睛,顶着黑黢黢的药汤水面,隐约能倒映出来自己眼睛的轮廓。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沈怀景对她有所图谋,她也是。
沈怀景能来江河城,不论是什么目的,她都得利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