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告诉你,若这薄薄的小册子,仍塞不进你的木雕脑袋里,我……”
令人心惊胆颤的磨牙声,明白告诉瘫在地上的人,後果是什么!
罚她跪?罚她抄写棋经一千逼?罚她关在书房打算盘?罚她不准吃饭?
罚她去书坊做一个月的卖书小厮?罚她打扫庭院?罚她帮江婆婆做饭洗碗?
还是罚她……早已用过的招数,在她脑中飞速打转。
“中午不准午休,晚上不准睡。”
圆圆的杏眸霎时吓得眯成了一条细缝,原本圆圆的脸更是皱出了满睑的皱纹。
奸、好、好——狠!
“怎么?嫌处罚太轻了?”尉迟闻儒呵呵一笑,甚是满意这次威胁的成果。他就知道,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没有觉睡!
“三公子——”阿棋可怜兮兮地跪坐在雪地中,仰起圆圆的脸,努力瞻仰高高在上的主子大人,“我这次一定一定会用功,绝对绝对会将这小册子完完整整地背下来!”
要她发血誓也成,但千万不能剥夺她睡觉的乐趣哟!
“你呀!”尉迟闻儒实在败给这尾睡虫.摇摇头叹izl气。“走啦,回书房
弯腰伸臂托起这团冷冷的球来,虽然仍是一脸不悦,但动作却带著一幺幺温柔……
“冻死你算了!你不知道现在是数九寒天呀?你没长脑子呀?你以为在树上让风吹一吹,得了伤寒便能躲过功课?妄想!”他跨开大步,往书房走去。
“我、我……”忍不住将冻得冰凉的手,悄悄探进身前那暖暖的皮裘中,阿棋说得好委屈:“我也是为了背书呀!我想,外面天这么冷,我一定不会打瞌睡,所以……”所以她千辛万苦爬上一棵高树,忍著寒风和漫天的大雪,只想保持清醒,背完那讨厌的“围棋十八阵”,可谁知,自己还是忍不住,一个不留神就给睡了过去。
“你是猪呀!整日只会睡睡睡!”有时他真的怀疑阿棋上辈子是一尾睡虫,才会总是睡、睡、睡!
“总有一天,你会睡死去找阎王老爷下围棋!”他恨恨地咬牙,努力抑制自己将偷溜进怀的那双冰手丢出去的欲望。
“那也不错啊!”她打一个小小的呵欠,困意渐渐又袭上身来。
“不准睡!听到没有?”
来到书房门前,大脚用力踹开书房的门,他大跨步走了进去,再踢合门板,阻住室外那刺骨的寒风,双手一抛,将怀问的人球丢到书房内用来小憩的软榻上,冷冷一哼。
“哟哎!你轻一点不行吗?”含泪抚一抚再次被摔疼的小屁股,阿棋觉得好冤枉,“尉迟,我又不是你的对手,你出手这么狠做什么?”他下棋时那种六亲不认的阴沉表情,总让她觉得陌生。
“你若是我下围棋的对手,我倒要放鞭炮大大庆贺一番了。”他嘲讽地磨磨牙,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总让他有吐血的冲动。
“奴婢可没那么大的荣幸。”立刻挤满一脸的媚笑,摇一摇始终揣在怀·中的手抄小册子,阿棋笑得甚是甜,“三公子,您有事尽管忙您的,我一定会努力背完这小册子的!”
嗤!她只有在心虚时,才会尊称他一声“三公子”!也只有在讨好他的时候,才会自贬一句什么“奴婢”!
尉迟闻儒斜睨软杨上的小女子一眼,有些无奈。
“阿棋,算我求你,你就开一回天眼,将我这集毕生菁华、专为你编写的‘围棋十八阵’牢丰刻到你脑中,成不成?”
想他尉迟闻儒凭一手做人的棋技打遍中原,鲜有敌手,可为什么身边之人却不懂一点围棋之道?
恨哪!恨只恨年幼的自己当时看走了眼,从成百上千个来应徵棋童的小孩中,挑了一个对围棋一无所知,堪称棋痴——围棋白痴的瞌睡虫!
这次第,怎一个恨字了得!
“这次定不负所望,就算我不吃不喝,也会将您集合十九年围棋菁华,呕心沥血为我编写的这‘围棋十八阵’给背下来!”阿棋瞄一眼主子大人的恼恨表情,立刻聪明地出言保证,讨他欢喜。
“不负所望?”他坐在软榻旁的椅上,扬眉。
“定不负所望!”直直坐起身子,她面目严肃。
“不吃不喝?”他有些忍俊不禁。
“不吃不喝啦!”圆圆的脸,又有些皱了。
“只为了背下这册子?”他勾唇。
“只为了背下这册子!”咬咬牙,她无视内心极不情愿的反驳呐喊。
“即便不午休不睡觉也可?”笑,悄悄跃上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