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露青似有意外,走近他,细细打量他,直到他眸中泛起一点波澜,才开口道,“秦卿似乎第一次在这里与人谈事,我是不是该表现的识趣一些,出府避嫌?”
“不必如此,你安心歇下。”
“这么大方?”
她更加意外,“秦卿这次不说,‘探事司无孔不入,有如悬剑在侧,杯弓蛇影’之类的话了?”
“……父亲即将离京,因他不想惊动旁人,决定趁夜出城,临行前,有些话要交代,苏卿若感兴趣,可以同往。”
她不感兴趣了。
看了看天色,问他,“那你不去前面迎着?”
“时辰还未到。”
“既然时辰还未到,那,秦卿敢去做一件事么?”
秦淮舟心中跟着浮起一丝不妙,“何事?”
苏露青转身往梳妆台边走,同时示意他跟上,等人跟着走近,她打开妆奁,挑出一盒口脂。
“去观礼,也要做好被人观的准备,在外面彼此长久站在一起,可不像上朝时候位列左右那么简单,万一像这样——”
说话间,她忽然挨近他,抓着他的手,更近的把人往梳妆台处带。
明显变重的呼吸声,带着猝不及防的僵硬身躯,直挺挺挪到镜子前。
“看,”她总结,“旁人一看就知,这两人的关系,是假的。”
跟着叹息出声,“太容易露馅了呀,秦卿。”
身侧的人忽地矮下去,坐在妆台前,伸手勾了勾她的指尖,仰头看向她时,是虚心求教的模样,“还请苏卿赐教。”
口脂盒子摆到他手边,揭开盖子,露出一盒榴红。
她看着那盒状似印泥的榴红口脂,坐在他对面,凑上前一些,“秦卿为谁点过唇吗?”
灯火晃着面容,秦淮舟心里忽然漫上一句话:
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
烛火无端跃动一下,影子恍似被烫到,也跟着摇曳一个来回。
他垂眸,无名指尖沾上一点口脂,探指谨慎的往她唇上抹去。
但在中途被拦下。
“错了。”
她引着他的手,落回原处,让他的拇指按在榴红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指印。
“这样……”
他皱一皱眉,心头浮起一抹怪异,“对吗?”
“秦卿难道向别人讨教过?”
说着话,她拉过他的手,顺势让沾上榴红的拇指状似不经意地按到自己掌心,一触即收。
然后继续拉着他的手,让余下的榴红,染上自己的唇。
榴红晕开,丹唇生色。
他的手仍悬在她唇边,半晌,他改用先前沾过榴红的无名指,无师自通般,认真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