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都知的选择,都是如此为难人么?”
“嗯?”苏露青换了种姿态坐着等他的回答,“秦侯为何如此说?”
“若我选一,这件事就仍会绕回原点,恐怕苏都知会有千百个理由往后无限推却。”
“哦,这么说,你觉得选一不行,还有二呢?”
“选二?”
她看到秦淮舟闻言露出一种无奈的笑,“那秦某岂不成了主动请苏都知接触大理寺嫌犯的人了?”
说到这里,他接着又叹出一声,“苏都知从开始就没给秦某选择的余地,何来不为难一说呢?”
她听完点了点头,像是对他的说法非常感同身受,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为难,秦侯想怎么办呢?”
一面是非她出面不可的家事,一面是不可被随意交易的公务,本不会被放在一处比较的两件事,此时却成了令人进退两难的题。
而制造出这一矛盾的始作俑者,再次端起茶盏,小口润了润喉,悠闲等着他的决定。
“或者,苏都知可否说明,因何事要问靳贤?可有刑案依据?”良久,终于听到他说。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故作沉思,半晌才尽量简单的说道,“有犯官口无遮拦,屡出妄言,意图谋反,如今一干人等已被羁押进乌衣巷,看口供还牵涉到靳贤,乌衣巷不好妄加定夺,只好向其人印证一番。”
她抬眼看向他,“意图谋反,可大可小,大理卿应该知道其中利害吧?”
“如此说来,乌衣巷来此调取的文书,也与此事有关?”
她轻哂,“大理卿这是在打探乌衣巷的内情?”
“苏都知误会了,秦某无意于此。”
“那,可否请大理卿带路?”这次说的,是问靳贤几句话的事。
秦淮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向花厅之外看去一眼。
尹唯会意,不多时带着几份文书进来,“侯爷,下官有要事秉。”
秦淮舟自然的抬手示意他上前,接过那几分文书,仔细看了看。
这几份都是乌衣巷那边前不久调取过的,两边核对无误,已然全部登记在册。
的确如她所说,与犯官过往有关。
他心中思量片刻,点点头,“既是如此,大理寺自会稍作配合。”
当下亲自陪同在侧,引着苏露青去了大理寺监牢。
靳贤被安置在单独的隔间,在与靳贤牢房相反的方向,正关押着襄王等人。
快到牢房门前时,苏露青停下步子,“劳烦大理卿回避。”
替她引路的人虽没开口,倒也的确如她所愿,回避到外面。
这一处地方只剩下她和靳贤两个人,她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牢房里的人。
即使是从不滥用刑讯的大理寺,牢房也总和别处一样阴寒湿冷,牢房只有挨近顶端的位置开出一扇小窗,光从外面照进来后,又仿佛被牢房里某种无形之物切去一半,于是外面天光只撑在窗边,照不进里面。
靳贤悠然处在牢房里,手里拿着本书,借着灯火细细品读。
听到动静,只往她这边看来一眼,然后目光继续落回书上。
“又见面了,靳御史。”她走上前去,隔着外面的栏杆看里面的靳贤。
“原来是苏探事,难道老夫的事,大理寺审不了了,又被转去乌衣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