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画舫仓库中,田澄喂食少女的蛊虫,理应是她趁着为衣拾叁擦拭血痕,从衣拾叁身上盗走的。
这也该是她自个儿的意愿,无非是想继续教衣拾叁替她操控更多行尸走肉,她却又说自己是受田泫逼迫,这便是颠倒黑白了。
萧弋遂道:“不对呀,田姑娘曾告诉我,给衣拾叁下毒的人,可是田司非。怎的这会儿田司非所言,却与姑娘大相径庭?唔,我明白了。若下毒之人真是田姑娘,那田姑娘就能在必要时,以衣拾叁的性命要挟田司非,田司非顾念心中挚爱,同样也会顾念与你的祖孙之情,定会替你担下一切罪责。”
“是又如何!”田澄忽然尖着嗓子冲众人吼道,“若不放我走,前去角斗场观战的那上百人,必将全部与我陪葬!”
惊颜局(十五)
15惊颜局(十五)
田澄如此狂妄,原是藏了后招。
她睥睨众人,狞笑道:“沈大人,哦对,还有爷爷,你们大概不知道,那批慕名而来的观众,可都还被关在地底!”
田泫与衣拾叁闻言脸色大变。
萧弋则在一旁寂寥轻叹:“果然是这样……”
“那些都是什么人,沈大人该比我了解!几天几夜,无水无粮,沈大人认为,他们还能再撑多久?”田澄彻底曝露本性,大声咆哮,“开启秘处的方法,只有我一人知道!”
田泫老泪纵横:“澄儿,我们不是说好送那些人出去的吗?!你怎能将他们扣下?!快收手吧!切莫一错再错!”
唯有沈夜,岑寂声色,无风无波:“田姑娘,你不必想着以此要挟。”
田澄眉头一紧:“沈大人不打算救人?”
沈夜冷道:“对生命毫无敬畏、视之如草芥者,死有余辜。”
田澄瞬间笑不出来了。
她阴恻恻地瞪着沈夜,仿佛很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萧弋也于暗中偏头。
沈夜那话语气漠然,听来竟无半分玩笑之意。
“澄儿,你就是活在爷爷的放纵与溺爱下,这才铸成大错!”田泫回望田澄一眼,仰天长叹,“爷爷未将你养育成才,纵使到了九泉之下,也愧对你爹娘!如今你仍不思悔改,爷爷无法原谅你,更无法原谅自己!”
只见他老迈身躯一步步走向沈夜:“沈大人,缉捕凶犯属锦衣卫北司的责权,按理说南司不应越界,是也不是?”
沈夜淡漠应道:“不错。”
“既然如此,那就请允老夫,将澄儿家法处置!”田泫脸上饱经风霜的每一道沟壑,都惨烈地悸动着、卑微地祈求着,“沈大人,可否借剑一用?”
沈夜静道:“田公请便。”
田泫取过六斮剑,一步一顿地走向田澄:“澄儿,爷爷十分想念你的爹爹,也很记挂你的娘亲。这便送你……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