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午拿起筷子勉强吃了一口。
“看来你病的不轻啊,点份清淡的主食吧。”
“不用了。”
“那总得吃点什么,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随时要倒下一样,你忙的那是什么项目啊?”
袁午答不上来,借咳嗽掩饰,谁知一假装,咳嗽真的持续了好一阵。
“吃饱了回家睡一觉,明天去趟医院。没钱的话我借你。”
袁午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
“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啊?不想去医院还是不用跟我借钱?”
袁午招架不住了:“行了,我会去的。”
小红叹了口气,然后探过身来小声说:“唉,你是不是偷偷拿了你爸的钱?”
她加了一个“拿”字,听起来就委婉很多,但其实是一个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袁午坐直了身体。
“你上次从口袋里掉出来的钱,有好几千吧,都是崭新的百元钞,折起来呱呱响。”
“那又怎么了?”
“如果从取款机上提,是不可能一下子出来那么多新钞的。这肯定是去柜台特意要的。”
“好像是这样。”
“你这人是不会提那种要求的,那只能是你爸的钱。”
“那……说不定是我爸给我的。”
“不太可能。”小红用鄙夷的眼神斜看他,“这种钱通常是用来送礼的。”
“送礼?送给谁?”
小红动动眼珠,用筷尖抵住牙齿。“比如……给孙女的压岁钱。”
袁午微微一惊。
“快过年了。新年送钱就得用新钞,老人家如果特别心疼孩子,都会在年关之前去银行换新钞。所以说呀,你拿的其实是你女儿的钱。”小红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似乎为这些钱感到惋惜。
五千元如果全部作为压岁钱给婷婷,确实是太多了。离婚协议书上有袁午支付抚养费的义务条款,若玫当时不假思索,直接放弃了这项权利。父亲会不会是为了补偿抚养费而准备了这笔钱呢?
袁午看着自己的空碗,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刚才……去见我女儿了。”
小红没听清楚:“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撇下杨莫逃离青岚园后,袁午一路往西走过住宅区和红联大厦,拐向第二个十字路口北侧,抵达公交车站。父亲和他初来这里,就是在那个站台下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