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锻造室门口,就听到冯叔在里面训人。
“朽木不可雕也!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苗刀,你们打得也太草率了!徒有其表,真要砍起东西来,立刻崩断信不信?”
看来又是被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气着了。
谢铭瑄和冯睿对视一眼,抬步进屋。冯叔正捏着把半成品的刀胚,站在锻炉旁,面色不善。
“谁又惹我们冯叔生气了?”谢铭瑄笑道。
冯叔抬头看到他俩,面色稍缓,挥手打发俩徒弟去里屋接着工作。
他将手套扔到一旁,对谢铭瑄道:“跑得够快的。”
“那是!”谢铭瑄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眨眼道,“开我们家老谢的车来的。”
谢铭瑄平时在她爸前面都是左口一个“您”,右口一个“您”的尊称,出来则立刻变了副嘴脸,不屑地称之为“老谢”,可谓是把两面三刀发挥到了极致。
冯平笑道:“他知道你在我这儿定了斩马吗?”
“当然不知道,他要知道我还出的了门吗!”谢铭瑄说着已经走到屋子正中间的展台处。
斩马&刀硕大的刀身被盖上了一层黑色丝绒幕布,但仅从它优雅笔直的线条上,就能想象出幕布下的巨刀是多么华美的一件杀器。
谢铭瑄从小便知道,谢家祖传刀法是一门陌刀刀法,一刀下去,人马俱碎,是以,后人通常以斩马&刀称之。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柄斩马,她已经等了它太久太久。
谢铭瑄上前一步,屏住呼吸,“唰”地掀开了盖布。
通体乌木的剑鞘像一位锋芒内敛的优雅绅士垂手恭立,黄铜色的镂空玄鸟花纹点缀出盎然古意,随着它露出真容,似乎整个锻造室都静了一瞬。
“现在冷兵器管辖严格,唐制的斩马&刀已经多年未现世了,”冯叔迈着四方步走至谢铭瑄身后,“我用折叠锻打的工艺复制了乌兹钢的水波花纹,使之韧性和硬度都到达了现代工艺的极限,它不光是一件冷兵器藏品,更是一柄真正无坚不摧,能用来实战的饮血钢刃。”
谢铭瑄伸手握住被粗糙魔鬼鱼皮缠绕的刀柄,虽然她1米78的身高在女生里算是高个儿了,但要将刀刃完全拔出来,却不是她的臂长能做到的,竟要往前走一步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她将刀立于身前,刀面上遍布着大马士革刚特有的纹理,刀尖开反刃,利于挑刺,是她在资料里看过无数次的正宗斩马&刀。
她不禁有些着迷:“它真美。”
冯叔笑道:“帮你开刃了,出去试试吧。”
谢铭瑄握紧刀柄,随手一挥,刀刃从一旁桌上的矿泉水瓶中间穿过,水瓶却好似毫发无伤。
冯睿凑近去看,才发现瓶身已上下分家,中间接口处溢出了几滴水,可上下之间的接缝却几乎没有错位,水体仍稳稳地装在水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