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道:“府君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不敢不尊。”
白沚也不多言,问道:“越国大军状况如何?”
金生面色难看的回道:“越国只大概有十万军队,但却有一只万人蛊军兵团。那蛊军兵团里都不是活人,是蛊炼僵尸,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水火不惧,就是出马弟子们应对起来都极为吃力。
五日前他们就冲击攻城,北关城差点失守了。对方还有七八位蛊师,一百余位蛊宗弟子,若非顾及北关城里活人太多,害怕造下滔天业力,他们早就破城而入了。”
白沚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不过如今我已来了,你们便可放心了。”
玉箫白衣乘清风
二人边说边走,已经站在了城门前。
此刻天光方才大亮,远方地平线上的太阳缓缓升起,白沚走向了这座被血液浇灌的边城。
他抬起头,看到了城墙上面色紧张的士兵,还有墙砖上布满了抓痕、血迹、甚至还有碎肉,焦土。
那些,都是属于人类的。
相比于吃人的妖魔鬼怪,杀人最多的其实是人类自己。无数岁月的战乱,国与国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皇朝与百姓之间,因此而死者远超妖魔所杀,远胜天灾而死的人类。
但,战争永远不会消失,因为人类生而有智。
金钱豹看着紧闭的大门,伸手就要打开。
白沚却拦下了他,“我们直接走进去吧,一座城门还拦得住我们?别让那些将士们再提心吊胆了。”
金生笑道:“是,既然府君大人都说了,那就不开城门了。”
二人谈笑间走近高大的城门,身形一幻便穿墙而入。
守城主帅正站在城门后,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二人并没有惊恐,反而躬身拜道:“小人司空穆,拜见府君上神!”
白沚笑道:“将军请起。边关苦寒,十年孤守,将军辛苦了。”
司空穆紧绷的弦终于了松了下来,犹如背负了许久的重包裹放下松了口气,他眼底却有了光,“小人拜谢圣主垂怜!”
此言一出,众将士都心神一震,再看向白沚忽然发现可不就是他们祖祖辈辈供奉的神像吗?
顿时,城下数百人纷纷倒头拜下,铮铮铁骨的汉子们如见至亲,如逢长者,仿若幼子,拜道:“拜见圣主!恭迎圣主!”
当一种信仰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有一日忽然得见信仰中的存在,那种感觉比所谓的追星要强烈百倍。
甚至很多人一生都没有信仰。
可天沚国的万民有,他们是生在圣主庇护下的国度,他们听着圣主的传说长大,吃着供奉过圣主的祭品长大,圣主就是烙印在他们心底的不灭纹脉。
白沚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责任,不同于负担、拖累,而是使命般的责任。这些人,还有身后天沚国的万民,都因他而生,信他一生,敬拜一生。
不同于山林的惬意,在人间虽然他要背负着东西,可却能感受到跨越血脉、亲情的深情。
破旧的古城里,秋日朝阳洒落在凹凸不平的砖石地面上,放眼望去跪了一地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天沚国不拜道佛,不拜神魔,只拜圣主,在他们心中圣主既是神又是圣主老人家!
白沚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他缓缓抬起头,对众人道:“辛苦诸位了,快起来吧。”
虚无的力量将众人扶起,众将士再抬起头时,眼底有了光,和着天上的太阳,目光中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白沚面容上施展了迷离术,若非一心只盯着他的面容看,是绝对看不出真正的面容。方才这个将军却能窥破自己的迷离术,看来真正是身经百战,血煞在身的,才能看破自己的小法术。
不过,既然被认出来了,白沚也不再隐藏。
他清朗而又坚毅,带着淡淡回声的神音响彻北关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