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拢了拢官服的袖子,恭恭敬敬地与皇帝和薛王一一告退,正当准备离开,又听见赵珩道:“明日陪朕和珏儿去集市上逛逛。是你休沐之日,总不见得还忙了吧?”
颜知无言片刻,似乎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于是只能应下,然后离开。
赵珩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书房,缓缓露出一抹冷嗖嗖的笑来。
他如何不知颜知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来,不成家,不与人亲近,连朋友也不交一个。
无非是怕身上再多个牵挂。
表面上看起来,比起最初几年,颜知变得平静许多,松弛许多,甚至在情事上也慢慢的能享受乐趣了。
他就像是想通了,接受了自己给他的锦衣玉食和富贵荣华,乖觉的做着一只听话的宠物,随便自己戏耍。
但那全不过是假象罢了,赵珩昨夜一试便知。
当年青麓书院里早慧又倨傲的少年仍躲藏在这副端作风平浪静的皮囊下面。
这或许是一种刻意的伪装,又或许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无意之举。
总之是,只见他人越来越瘦,话越来越少,脸上终年不见一丝情绪,早朝时也常常面无表情立在那神游天际。
赵珩为此翻阅过医书,上面说这是心病,如此郁郁寡欢,是对世间没有挂牵的迹象。
唯一庆幸的是颜知是个大孝子,母亲健在,他还不至于厌世求死。
但现在是,难保将来也是。
哪天颜母过身,自己还能拿什么把他留下来呢?
苏禄圣女
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大理寺,今日上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的一行人都是眼眶深,肤色黝黑,衣着也不是衡朝的装束,显然是外邦人。
领头的进来也不自报名号,而是先扯着嗓子喊:“你们大理寺的少卿人呢?叫陆辰的那个!”
“哎哎哎——”徐主簿上前问话,“你是何人?找陆少卿何事?”
“我们是苏禄国来朝贡的使臣,我叫臧派恩。”那外邦人嗓门大,却还知道拱拱手,“有一桩案子要跟陆少卿请教。”
大理寺虽并非接待使臣的礼部,却也是代表大衡的司法机构,听闻来人是使臣,徐主簿不敢怠慢,立刻将人往会客大堂领。
接到消息,在外调查先前两起判官案的陆辰也忙不迭地赶回了大理寺中。
听臧派恩说完了来意后,陆辰有些莫名:“使臣大人为什么认为,两年前的苏禄使臣失踪与判官案有关?”
臧派恩坚定道:“绝对有关!”
“不不,使臣大人您或许不了解。判官虽然是一直在雍京一带犯案,但不代表所有发生在雍城的案子都是判官案。判官案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手法极其凶残,尸体死状骇人,且判官从不试图藏匿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