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走后,江颂宜拿起那叠厚厚的银票,又清点了一遍。六万五千六百两!再加上先前做生意攒下的银子,江家现在有差不多七万五千两存银了。以前受罪奴这层身份所累,家中存银多了反而让江颂宜有压力。如今成了自由身,银子给了她底气和安全感。收好银票,江颂宜起身出门,准备去城门口的摊子上帮忙。她走出巷子,到了巷口时,脚下一崴,眼看就要摔倒。旁边有人窜出来,一手扶住她的腰,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江姑娘,你没事吧?”江颂宜抬头,眼前的男人她认识,是住在巷口的邻居,叫李昌。此时李昌的手紧紧揽在她腰上,身体紧贴着她,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半抱着她。这个姿势让江颂宜心生不适,同时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江颂宜立刻站直身体,退出几步远,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导致她摔倒的土坑——看泥土的新鲜程度,也是刚挖出来的。“江姑娘,你还好吗?”李昌见她不说话,又关切地开口,“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崴到脚。”李昌说着,就要蹲下替她检查脚踝。他殷勤的态度摆在那里,江颂宜心念转动间便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又来一个何同春。只不过这回的目标是她。江颂宜后退两步,避开李昌的手,冷声道:“这是你家门口?”李昌一愣,直觉江颂宜似乎有些不高兴。“对……”“家门口挖这么大一个坑,等着谁往下跳呢?”江颂宜语气刻薄,“好在我今天没事,要是崴着脚摔伤手,定要告你们故意伤害良籍!”这顶帽子一扣下来,李昌一惊,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我没有……”“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你跟衙门解释去吧。”江颂宜说着,当着李昌的面嫌弃地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了。“……”李昌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江颂宜算什么东西!大家之前都是罪奴,她才脱了奴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还反过来瞧不起他们这些罪奴。他定要寻个机会,让她和江家好看!另一边,江颂宜快步走出巷子,眉头深深一皱。这条巷子不能待了,他们得尽快搬走。不然接下来这样的麻烦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她够警觉,也冷得下脸警告这些心怀不轨的人,但江家其他人未必能躲过。傍晚,收摊回家后,趁着吃晚食时大家聚在一起,江颂宜拿出那叠银票,当着众人的面记入公中,并提起下午在巷子口遇到李昌的事。“二叔,你明日告个假,随我和二叔母,三叔三叔母,还有我娘出去寻座宅子,咱们得尽快搬走。”搬家的事得到全家一致赞成,只有花想容面露迟疑:“颂宜……”江颂宜看向她:“三叔母,怎么了?”花想容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不只是家里,咱家在城门口的生意也不好做……倒不是生意不好,只是周围几个做吃食的摊子觉得我们抢了生意,三不五时过来冷嘲热讽,搞得我们心里挺不好受。既然家里银钱充足,能不能买个铺面,咱们不摆摊子了,开吃食店吧。”江颂宜思忖了一会儿,道:“成,天也冷了,摆摊太受罪,咱们开店!”这话一出口,几个女眷欢呼起来:“太好了!”“开了店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每天搬那些沉得要命的锅碗盆瓢了?”“还不用在城门口吹风挨冻!”看着开心不已的家人,江颂宜也不由得弯起嘴角。“我们明日就出去寻铺面和宅子,尽快搬走。”次日,江颂宜联系上当地的牙人。“宅子至少要两进,最好在城南,铺面要大一些,后头有个仓库能存放东西就更好了。”城南是良籍聚集地,也是整个庭州最繁华的地方。牙人听完要求,很快筛选出符合要求的宅子,带着他们去看房。六人一连看了五六处宅子,不是觉得采光不好,就是朝向不满意。牙人琢磨半晌,道:“有处宅子倒是符合你们要求的采光和朝向,但位置有些偏,在城南的最边上,你们要去看看吗?”“好,去看看。”江颂宜道。位置偏不是问题,对于江家眼下的情况来说,偏僻一些反倒能掩人耳目。一行人跟着牙人走了两刻钟,才抵达他口中说的那处宅子。如牙人所说,这座宅子在城南的最边上,两进的宅子,因为太久没人住,院子里长了不少杂草,门把手上锈迹斑斑,屋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面积要比先前看的那些房子大一半,两进院加上倒座房,有十七八个房间。牙人介绍道:“这座宅子是一位从京城来的商人建的,不过三年前那位商人的女儿染疾夭折,夫妻俩不愿意留在这个伤心地,便搬走了,把房子挂在牙行想卖出去。”江元柏这里看看那里瞅瞅,道:“京城来的商人?难怪这宅子的风格跟别处看着不一样,有几分眼熟呢。”江颂宜脚踩在砖石铺就的地板上,神色有些恍惚。来到庭州快一年了,全家住的是破旧漏风的黄土砌的房子,脚下是夯实的黄泥地,遇上下雨的日子,满屋都是家人进进出出踩出来的泥泞。这会儿看着脚下光洁平滑的地砖,她有种窥见过去安阳侯府的感觉。她有预感,祖母会:()抄家流放后,我拐个京圈太子爷做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