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辰是温和的收放自如,而张怀民,俨然是暴烈的大开大合。
似乎要与我的判断吻合,锐不可当的一刀又和着疾风尖啸而至。
我屏息跳开,纵力就要使出倾四海。
可他似乎早有预料,会心一笑,在我眼里,就是无常的笑,不寒而栗。
刀剑无眼,刀尖嗜血般席卷而来,有蛟龙吐珠的气象,不可一世地将我将起的阵势尽数吞去。
我大惊失色,凄声道。
“怎么会!”
他笑盈盈地别过腕子,执剑起身,等我缓神。
“武家禁忌,在推心置腹的对手面前连用一招三次。”
我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反反复复,竟不知该如何接。
似乎是故意留白,他适时地嗟叹道。
“换种说法,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这招真正参悟,可以用,但不要重复,不然就是在给别人破绽。”
这节气的风声,一唱三叹,经久不去。
所以,在宋睿辰那里恣肆的一式并不可放之四海而皆准吗?
甲之蜜糖,乙之□□,倒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我自知学浅,才疏路长,肃然拱手施礼。
“受教了。”
他把刀转的呼呼生风,却目视着我。
“谁都是白手起家,鸿儒白丁,皆不免俗。”
我长长地笑叹一瞬,片刻回神。
“家门不幸,山高水长。”
甩手振刀就又扑了过去,借着风起,我如虎添翼,似是飞升而去。
他微微眯眼,反手迎上。光影交错间,我们已然走了数招,成行云流水态,这一次,我不露机锋,只是凭着自己的这赶鸭子上架的身板和得天独厚的轻盈招架。
我在密不透风的剑仗里入定,冷眼旁观这看似全无章法的不善来者,陷入沉思。
显然,这位和我是一个路数,率性而为。那么,突破口,是什么?
头脑因为极速嗡鸣,已经发了烫,刀剑却是冷冽地反着寒光。
一个恍惚,他的剑法毅然决然地入木三分,他的刀剑逼退得我一个晃眼,就在那个档口,脑子里的一根弦轰然断了。
覆水难收,不留余地,势必反噬。
我噙着笑意,轻轻巧巧地把这敌我不分的干戈递了出去。
他本是似笑非笑的,在我那不起眼的一个送力后却嘴角一抖,瞳孔陡然放大。
我经久不息地运力续上前奏,不撞南墙不回头,因为我余下的耐性,只够我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