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知道了。”
他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了也好,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要知道的。”
他转身推开门,没入室内的黑暗之中。
宋池望着已经合上的殿门,只觉得方才飘过一缕杀意。
季珣眸色沉沉。
他方才一念而过想杀之人,是周辞。
那一瞬间,他不想管什么朝政之事,也不想顾全什么大局,只想将他挫骨扬灰。
他念及这几日与近臣们商议之事。
北燕精武,上一世,他能自那场征战中凯旋,早年的筹谋格外的要紧。
此次和谈,北燕许边关城池三座,换与宸互市贸易,于他们看,是以边陲穷苦小镇,换得取之不竭的资源与长足的经济发展。
可于本就富饶的宸国而言,只需拿出些钱款,盘活此三城,便可连同宸国原有的城镇形成弯月包夹之势,军事实力将会大增。
他是要现在杀了这一个周辞,还是日后把北燕一同收入囊中?
他闭了闭目,走至了床前。
可始作俑者哪里知晓今夜已发生了这样多的事。
周辞夜半行于宫墙之上,摸到了朝华殿。
本欲看季持盈痛苦的模样,好等她白日里来求自己,谁曾想竟风平浪静。
寝殿熄着灯火,值守的宫人守在殿前,一片静谧安宁。
他瞳孔微缩。
这不可能!
难道……蛊虫失了效吗?
果真如方归云所言,这情蛊的催发只会持续一个时辰,如今她静静躺在床榻上,蜷作一团,身上的汗早已将寝衣浸湿了。
方归云的话仍响在他脑海里——
“每每蛊发之时,便会想与心上人欢好。”
她今夜见他便唤九安,想来那时满心都是他罢。
他垂下眼帘,哂然一笑。
季子卿啊季子卿,你都已经问了无数遍,也验了无数遍,为何总是不愿相信呢?
他为她轻轻擦拭净额汗,想着为她换身干净寝衣,刚要把旧的剥下去,却见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
“皇兄。”
他垂眸瞧着她,见她的羽睫微微翕动着,宛若一只脆弱的蝴蝶。
“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她抑着哭腔,声音有些颤。
“孤如何对你?”
“你为何……要给我下这样的药?”
她抬起眸,一双眼睛通红,宛若一只脆弱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