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熄了责骂思虞的心思,转身同持盈赔笑道:“她不懂事,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稍稍宽宥她些……”
她与二姐姐的情分么?
持盈未置可否,笑了笑。
“贤娘娘,我今日来此,不是来兴师问罪。我想知道……那日她是怎么同二姐姐添油加醋的。”
思虞咬了咬唇,默不作声。
贤妃急得去扯她,“孩子,你快说啊,难道她都害你跌下马了,你还要替她包庇吗?”
思虞被迫迎上她的目光,终于开了口:“那日,我们约着打马球,芸芝同我闲话时,问我知不知晓宫中有人私下约见小贺大人。”
“我当时想着,我看重他一事,宫中几乎人尽皆知,你与他的婚事已然作废,竟,竟还有人敢觊觎?便想问个清楚。”她说着,耳尖渐渐泛上绯红,“谁料她见我不知,便不敢再说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是断不能只听一半的,于是我追着她刨根问底,她这才颇为为难地告诉我,与小贺大人约在藏书阁私见的,正是太子妃。”
思虞越说越觉得难以启齿,撇过头去。
“旁人不知你与九安哥哥的内情,难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昔日你本就想嫁他,纵然被皇兄强拆了婚事,也未必能对他斩断情缘,私下约着见上一见,再合理不过了。只是,只是她说,听宫里传出的消息,你不仅与他在藏书阁见了面,还,还搂搂抱抱……”
言及至此,她猛地转过头来,“反正咱俩也把话说开了,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持盈摇摇头。
“哼,我才不信呢!”思虞轻蔑一哼,“你当初,你当初蓄意接近他,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不信我也罢,难道也不信贺大人吗?”
她把椅子往思虞跟前挪了挪。
“他一向是最知礼的人,知晓我如今的身份,又怎会同我搂搂抱抱?若他真是这样的小人,二姐姐岂非早就得逞了。”
思虞一怔:“说的也是……难道你们当真是误会?”
“只是偶遇而已。”她笃定道。
“那你为何大雨天要去藏书阁?”
“我本就在宫中,哪里去不得?你问我这话,倒不如好好想想,下了这么大的雨,告知你此事,且说得有板有眼的小姐妹,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是她入宫亲眼所见?若非她亲眼所见,这从宫中传出去的消息,又是何人传的?”
贤妃终于得空插上话:“是啊,虞儿,她在其中挑拨,为的便是让你迁怒于太子妃,去替她强出头,她好自其中渔翁得利啊!”
“得利?她能得什么利?”
思虞仍有些茫然。
“哎呀!就昨日马场一事!她要你去与太子妃比试,你赢了,便是打你皇兄的脸面,你输了,便是打你自己的脸面。而后你那些个姐妹,便可一一与太子妃相较。若真有一人胜了她,那良驹倒是其次,可那不明摆着向世人宣告,她比太子妃……更与殿下相配吗?”
“原是这样……难怪她后来故意问我,想不想出了这口气,她来给我想法子。”思虞沉吟道,“皇兄要赠你的小马驹,她知道我也喜欢,便说绝对能够替我抢过来,还能让你丢脸面。只是没想到……你竟会真的送与我,可惜那马儿与我无缘……”
持盈垂下眼帘,淡淡笑了笑:“好在贤娘娘是个明白人,话已至此,我也不必多说了,思虞姐姐好生养病吧,我先回去了。”
拂云陪着她往东宫走。
“奴婢在外头大致听明白了,可太子妃如何知道是何人的呢?”
“张芸芝,便是今日那紫衣姑娘。我依稀记得,有人唤她张二姐姐。贤妃娘娘也姓张,想来同张大人是亲戚。”
“那位紫衣姑娘?她看上去娴静沉稳,怎会是她?奴婢还以为,是那位碧衫姑娘呢!”
她耐心解释道:“以这人在背后挑拨的性子,便知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置于明面上的人。昨日马场之上,有两处细节。一处是二公主来挑事前曾与那紫衣姑娘交换过眼神,一处便是她兴高采烈取马时的那句寻衅之语。那碧衫姑娘,大抵是得了她的暗示,来为她小姐妹强出头的。我昨日若是真与她们一个个比试,最后肯定会输在她手里。”
拂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此说来,那藏火石的,定也是她的人了?”
“你寻到火石了?”
“寻到了!那日公主交代过后,奴婢便时常探查,在一名叫墨画的女使床下搜到几颗火石,为防打草惊蛇,奴婢拿走了那火石,又告知了宋大人,此时她应已被宋大人给捉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