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只得随鲁伯一同出去。
“鲁伯,他这是何意?”她握着那只小轮椅,问道,“这和那袖箭……又有何种干系?”
“太子妃可知人全身上下有多少块骨头?”
“大约几百块?”她猜测着回答。
“二百零六块。”鲁伯笑眯眯地回答,“那太子妃可知放在您掌中的这只模型,由多少块木拼成?”
“几十块?”
他摇了摇头,哈哈笑道:“四百块。”
“公子的那把轮椅遍布机关,有着天底下最令人出其不意的暗器,太子妃还是将它带回去,细细琢磨,七日后再来罢!”
少女垂眼,望着手中那只出自王时之手的摆件,想起贺秋亲手所制的袖箭,又想起她与季珣曾经的争执。
他那时言,无任何傍身之长的美貌,只会为她遭来祸端。
她复想起那日在太后面前,季珣口中所说对于贺袅袅的“惜才”之意——
难道他是要自己跟着王公子,好好学习机关之术么?
隐隐约约间,她觉得心底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奋力挣脱束缚,将要呼之欲出。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多谢鲁伯伯。”她微微福身。
“哎哎哎,老朽怎担得起这样的大礼?太子妃还是快快回去罢。”
深秋的夜晚格外寒凉,她点着一盏烛坐在书案前,凝着那机巧物件,却是毫无头绪。
太巧妙了。
简直是天衣无缝。
她一时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自那无名处回到东宫,她已枯坐了三个时辰。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为何他不一同给我一张图纸呢?一边瞧着图纸,一边再琢磨,岂非更快些?”她自言自语。
忽而身后有人为她披了件外袍。
她回头去看,见正是季珣。
“夜里凉,怎只穿了寝衣在这儿坐着?”
他的目光落至那只轮椅上。
“这是你今日得来的玩意儿?”
“嗯。”她小声应下。
“可看出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
“那就别看了。”
他拿起那只摆件,放在指尖把玩,她下意识把目光落至他的小指,干干净净,修洁纤长。
可下一瞬,那摆件就被他丢在了地上。
偏生是最脆弱的地方触了地,摆件顿时分崩离析,木块叮铃咣啷地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