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虽是想通了许多,可那人是如何动的手脚,才能趁她自东宫走至藏书阁的功夫,便能令她自那板子上踩断,跌下来,还看不出任何切割过的痕迹,只像是自然断开。
她实在想不明白。
今日在王时处亲自折了这三片木材,倒令她有些豁然开朗。
她拿起松脆的那扇。
“敢问公子,这块木头……曾遭遇过什么?”
误落尘网(三)
“非也,这木头不是浸了水。”
王时沉吟片刻,与她细细道出原由。
“木本生于水。因此,将树砍倒后,便该把枝叶原样保留,从而让其间的水分通过枝叶自然挥发出来,待枝叶枯黄后,再削剪罢,搬回去。若想木里受潮,在刚砍下时,把枝叶尽数修剪干净便是,可若是想它变酥变脆,则需用明火高温烘烤。”
她心下渐有了思量。
那块令她跌下去的板子,应是被人替换成了明火烘烤过的,以至于承受不住她一人之重,只是寻书的功夫,便断裂开来。
可这样的伤,却不足以要她性命。
那这人如此做的意图是……
她心中虽生了新的谜团,却仍是感激地冲她莞尔一笑。
“多谢先生。”
王时把那笑收入眼中,淡淡道:“先生含了师长之意,在下怕是担不起。太子妃还是唤我公子罢。”
“那公子也别一口一句太子妃,如今又不是在宫中,你总是这般称呼,倒也令我……不太自在。我闺名唤作持盈,公子若——”
“不妥。”
她话还未完,便被他出言打断。
“若让旁人听了去,以此拿来做文章,便是在下之罪。”
“可这里不是只有你与鲁伯吗?我带的拂云,是我自小的贴身侍婢,比姐妹还要亲近些……”
“叶姑娘便这般信得过我吗?”
那双墨眸朝她望过来,眸中含了丝探究。
“我若直呼你闺名,日后习惯了,在殿下面前脱口而出,届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
她抿了抿唇,噤了声。
他言之有理,是她疏忽了。
可他也果真顺了她的意,没再喊她太子妃,而是换了个令她颇有些生疏的称呼——
叶姑娘。
自被陛下赐姓以后,她再也没被旁人唤过叶姑娘。
他垂眸去拿木头,她的目光便又落在了他指尾的那颗小痣上,心中悔得暗骂自己两句。
与他不过见了两回,为何偏生对他有一种天生的信任呢……
“抱歉,是我想得太浅。”她轻声道。
“这样的琐碎事情,姑娘不知也属实正常。若姑娘是林场农户之女,或能知其一二,可姑娘出自名门,指不沾尘,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常识呢?”
她诧异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