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仔,我知道你家地址,知道你妹是我的菜、应该还是处女……有没有可能我也看过你哥的照片?这样还要假装不认识,你真的把老大当白痴耶。”转头问许茂风:
“我看起来像白痴吗?”
许茂风愣了一下,拿不准癫狗想什么,还在斟酌该怎么说,“砰!”一声中枪倒地,僵直的双腿抽搐着。
癫狗退出打空的弹夹,“喀嚓!”装了个满的,滑动枪机。
“这样你就不用一直提醒我‘该走了’,因为林北不在乎。”癫狗耐着性子解释。“并不是因为他停了两秒都没回答,好像在说‘你就是’。”
他叹了口气。
“你是我最中意的小弟,胜仔,你跟我最像,不像旁边这些白痴,所以老大不跟你计较。我给你两条路走:
“第一,干掉你哥,买卖不能留活口,我们还有五分钟可以下楼。这样任务算成功,许总答应你的一千万我保证你拿到,大家都嘿皮。
“第二条路你护你哥,我把你们干掉,找别人背许总的黑锅,庆功宴的时候我会好好享受梁圣和的处女,在我干腻前她可以活着,之后就会死。年轻的器官总能卖个好价钱,她这种型不是发疯就是自杀,应该做不了鸡。”
梁盛时不明白为何会从黑道老大嘴里听见妹仔的名字,但癫狗的每句话他不但听得懂,更听得寒毛直竖。
这个模样滑稽、说话无厘头的杀人魔给他弟两个选择:杀了他,或全家一起死。
哪个才是最优解显而易见。
弟弟拖他的领带起身时,梁盛时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不是为梁胜利死的,是为了妹妹和妈妈。
看来梁胜利是为那一千万与恶魔交易,最后也成了恶魔;若这个结果注定逃不掉,起码得换来妹仔她们的幸福。
他真该跟姊接买份保单的。
“你身上没弹匣了吧?用我的。别说老大不挺你。”
癫狗把枪扔给梁胜利,当然拿掉了灭音器。
梁胜利随手接住,把佩枪塞进裤腰,举起满匣的新枪指着哥哥的头,深吸一口气,精瘦的胳膊剧烈颤抖,但抵紧额角的枪口不可能射偏。
梁盛时闭眼缩颈,胃部痉挛到想吐,听弟弟咆啸似的大口吐着粗气,似乎还骂了声“干”,反手压他的喉颈用力撞墙,用枪柄狠狠在他耳畔捶了几下。
“癫狗大不好意思,我没办法爆我哥的头。”
梁胜利的声音嘶哑到他快认不出来,接下来的话却让梁盛时目瞪口呆。“可以把他扔下楼吗?这样就不会看到尸体了。”
癫狗一愣,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拍手叫好,忽然又顿住。
“这样会比坐电梯快耶,路人一报警,条子正好来堵我们,你该不会是想弄你老大吧?”
“别摔到街上就好。”
梁胜利踹开玻璃帷幕门,拽梁盛时的领带像拖狗一样,顶着四十八楼的呼啸风声,横过大半个露天花园,来到天台最外缘的女儿墙边,一枪轰爆红色消防箱的箱锁,拉出消防水管扔给他。
“缠在腰上。打死结。”
梁盛时依言而为,无奈一手受伤一手抖,半天都打不了结,梁胜利一肘打得他仰倒在女儿墙上鼻血长流,趁着他头晕眼花,把消防水管在西装裤的腰带下连捆几匝,牢牢打了死结。
“……翻过去。”弟弟拿枪柄敲他脑袋。
梁盛时艰难地爬过女儿墙,墙外只有约一块砖的宽度能落脚,材质还是滑溜的花岗岩,即使攀着墙顶的不锈钢发丝纹横柱,毕竟只有单手能用,随时可能失足跌落。
梁胜利枪插后腰,揪住他的领带,反而成为社畜青年唯一的依托。
“上吊不是应该绑脖子吗?”玻璃病房内,不知谁小声咕哝一句。
癫狗翻起白眼。
“绑腰死更惨。肋骨脊椎会一起被你的体重拉断,断的地方尖得要命全部反插进内脏,像你阿嬷绑肉粽一样束起来,想像一下拧毛巾最紧的那个点就好……重力加速度你是没学过吗?国中没毕业耶!”
“金变态!”小弟倒抽一口凉气。
“而且这个死很慢,跟便秘一样。”卡通男没了解说的兴致,匆匆把注意力转回女儿墙。
“都给我惦惦。这个没有重播的,谁害林北错过精彩一瞬间,我他妈一枪崩了他。”
梁盛时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端详弟弟了。客厅打架时他连一下都没揍实,多数的时候不是在打滚就是在呕吐,活像只吐不出毛球的猫。
梁胜利的颧骨伤得很重,半边从眼袋到下颔都是肿的,颜色是渗着血的骇人紫酱色,撕裂伤依稀看得出玉块上的三角移印。
明明浮肿得厉害,却给人轮廓微凹的感觉,显然有某种他喊不出名堂的骨裂甚至骨折,比被手指虎打到还凄惨。